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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樓華彩》第36章 慶生兒湘雲來府歡聚 試新銃複生得見

紅樓華彩 肥鍋鍋 4608 2024-05-09 10:05

  第36章 慶生兒湘雲來府歡聚 試新銃複生得見貴人

  轉天是二月十二,這日是黛玉的生兒。

  李惟儉是外男,不好入內宅與黛玉慶生兒,便將那昨日買下的黃銅玻璃罩子八音盒交與晴雯,打發晴雯過了辰時送與黛玉。

  因是昨兒嚴希堯囑咐了,李惟儉不敢怠慢,隻用了早點便匆匆出門兒。
走夾道、過穿堂、過大廳,到得馬廄左近會同吳海平領了馬匹,主仆二人出了角門便打馬趕赴嚴希堯府上。

  不料剛出得寧榮街,迎面便行來一架車馬,瞧那形製卻是榮國府的馬車。
李惟儉心中納罕,不知是榮國府的哪一位大清早的從外歸來。

  與之錯身而過時,便轉頭留意了。
便在此時,那車廂窗子上的簾櫳挑開,露出一張小圓臉來。
看年歲不過八、九,發髻漆黑油亮好似烏金,巴掌大的小圓臉,一雙眸子清澈靈動。
與李惟儉對視一眼,非但不曾閃避,反倒極為好奇的掃量過來。

  交錯而過,李惟儉兜住胯下獅子玉,禁不住扭頭觀量,便見那馬車自角門駛入榮國府內。
他心中暗自思量,這小姑娘隻怕便是史湘雲了。

  一旁的吳海平也停下大黑馬,扭頭掃量一眼,問道:“公子?

  “嗯,無事。
”李惟儉回首,打馬而行:“走,先去嚴家,沒準還能蹭一餐早飯。

  主仆二人直奔嚴家而去,自是不提。

  卻說榮國府內,黛玉自一早兒起來,便被雪雁、紫鵑丫鬟伺候著梳妝打扮。

  針線房前些時日便送來了兩身新衣裳,黛玉選來選去,挑了一身累銀絲藕粉綴花的襖裙。

  新衣裳換上,竈房打發人送來了長壽面,沒口子的說了些吉祥話,黛玉便讓紫鵑打賞了幾錢銀子,喜得那婆子不疊的道萬福。

  待用過了長壽面,黛玉便在丫鬟服侍下先行去到前廳院兒中炷香、奠茶、焚紙,過後這才四下行禮。
先行拜見老太太,跟著是邢夫人、王夫人、薛姨媽,隨即又去奶婆子處表賀禮。

  這一遭走動下來,便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。
老太太、王夫人等自然給了生兒賀禮,黛玉回到房中,又受了紫鵑、雪雁等丫鬟拜壽。

  因著黛玉年歲實在太小,不敢受丫鬟們大禮參拜,恐折了福壽,便隻讓丫鬟們道了萬福。

  折騰了這一遭,黛玉額頭早沁出了細密汗珠。
因是便坐在床頭嗔道:“不過是個生兒,偏每次都這般折騰人。

  紫鵑湊過來笑道:“姑娘,這一遭是十歲,可不比往常呢。

  黛玉自小喪母,三年前寄養在賈母膝下,父親林海遠在千裡之外,便是賈母素日裡再關切、寵愛,黛玉心中不免總有些缺失。
這日她嘴上是這般說著,心中卻隱隱有些欣喜,不論虛情也好、假意也罷,生兒這日闔府上下都是滿口的道賀,好歹暫且撫慰了她心中的孤寂。

  那邊廂,王夫人、邢夫人、鳳姐兒早早過來給老太太請了安,又各自散去。

  老太太招呼過寶玉、黛玉,笑吟吟的說了今兒的安排。

  按慣例,和尚、道士、尼姑道姑的供尖兒、換的記名符、換的周年鎖,還有女先兒上壽,這些自不會少了。
申時安排壽宴,賈母還請了戲班子來唱曲兒助興。

  寶玉聽得心癢難耐,禁不住說道:“今兒是妹妹的好日子,我便乾脆不去那勞什子義學了,總要陪著妹妹高興才好。

  黛玉心中早有芥蒂,卻也知此時風氣,轉念惱於寶玉不知自愛,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勸說。

  偏生寶玉這些日子一直伏低做小的,她卻不好使了小性兒。
因是便道:“哥哥自去義學就是,壽宴總要下晌呢,那會子哥哥早回來了。

  寶玉連連擺手:“不成不成,一想著是妹妹的好日子,我在學堂裡哪兒還坐得住?
”他忽而轉頭看向賈母:“老祖宗,湘雲妹妹何時來?
打發人去接了嗎?

  賈母就笑道:“去接了,去接了。
今兒一早就打發了人,算算時辰這會子也差不多該到了。

  正待此時,鴛鴦含笑快步轉過屏風,言說道:“老太太,史家姑娘來了,這會子剛下馬車。

  “湘雲來了!
”寶玉頓時愈發高興,上前扯了黛玉就走:“走,咱們去接湘雲妹妹去!

  黛玉被擒了手腕,忽而心中生出厭嫌,不著痕跡的掙脫開來,說道:“哥哥自去就是,依著湘雲的性兒,隻怕不等咱們出去,她便自己瘋跑來了。

  話音落下,就聽隔著前廳便傳來史湘雲爽朗的叫聲:“姑奶奶!
林姐姐!
愛哥哥!
我來了!

  話音落下,一簇大紅的身形便灑下銀鈴般的笑聲,瘋跑著闖了進來。
她也不外道,徑直撲在賈母身旁,這才樂滋滋的道:“姑奶奶,我這些時日念了姑奶奶好幾回,怎麽才打發人來接我?

  賈母就笑著刮了刮湘雲的臉頰:“你這瘋丫頭,待長大了可如何配人家啊?
瞧這一頭汗珠子,快來人給拾掇了,莫要染了風寒。

  湘雲便咯咯咯地笑著應了。

  三個小的湊在一處頑耍,賈母便在軟塌上歪了身子,笑吟吟的看著。
賈母倏忽瞥見大丫鬟鴛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禁不住問道:“有事兒?

  鴛鴦便上前低聲道:“老太太,方才聽婆子說嘴,昨兒儉四爺房裡的紅玉露了口風,說是儉四爺動了搬走的心思呢。

  賈母臉上頓時沒了笑模樣。

  昨兒用過晚點,珠哥兒媳婦便過來訴苦,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,聽得賈母好一番心酸。

  賈母如今榮養了,卻眼明心亮,這榮國府裡頭但凡有風吹草動,都瞞不過她去。
自賈珠過世,王夫人便對李紈苛待有加,不外乎是念著待將來讓寶玉承襲家業。

  又因著賈赦鬧騰了一陣,這才有了王夫人掌家,鳳哥兒管家的局面。
對外隻說,李紈寡婦犯忌諱,不好管家。

  實則管家又不用出儀門,隻在這內宅裡打混,哪裡犯了忌諱?

  賈母素來便極得意李紈這個孫媳婦,李家又是詩書傳家的,於是每月貼補李紈十兩銀錢的月例,又撥付了一些莊子給李紈嚼裹。

  這孫媳婦也是本分的,二年來鳳哥兒管了家,從不搬弄是非,隻本分的教導蘭哥兒與三個小姑子。

  好容易有個堪比親弟弟的堂弟到訪,不意才住了十來日,便受了這般大的委屈,以至於要搬走避嫌!

  榮國府是要臉面的,若此時儉哥兒搬走了,榮國府上下,乃至賈母的老臉往哪裡放?
來日遇見李守中隻怕都不好分說。

  想明此節,賈母愈發懊惱於薛家的無禮。
錯非怕揭了王夫人的臉面,隻怕立馬就打發人催著薛姨媽一家搬走啦。

  想到此節,賈母便歎息一聲:“儉哥兒這是受委屈啦。

  鴛鴦侍立一旁,也不應聲。

  賈母思忖了下,便道:“儉哥兒才這般年歲,怎麽好一個人去外頭住了?
遇了大事小情,左右也沒個幫襯的……不妥。
”她看向鴛鴦:“你觀量著,等儉哥兒回來了,叫他來壽宴熱鬧熱鬧,我私下裡再勸勸。

  鴛鴦就道:“老太太,不妥吧,儉四爺可是外男呢。

  賈母便道:“不過比寶玉大個三、兩歲的,又是自家親戚,不妨事。

  鴛鴦應下,自去打發下人觀量著,這且不提。

  過得一會子,晴雯提著個錦盒來給黛玉送生兒賀禮,鴛鴦引著其入內,先行拜見了賈母,這才笑著給黛玉拜了壽,隨即將錦盒送上。

  “林姑娘,這是我家儉四爺送姑娘的生兒賀禮。

  正陪著耍頑的湘雲忽而納罕道:“儉四爺?
誰啊?
府裡來了個行四的哥兒?
比我大一些還是小一些?

  黛玉就道:“你怕是要稱一聲儉四哥呢。

  湘雲忽而就想起方才自車廂裡瞥見的那白馬少年,想著那位怕不就是儉四哥吧?

  此時寶玉獻寶一般湊過來,說道:“妹妹不知,這位儉四哥可是位奇人呢!
說來跟妹妹一般,也是大疫時隻剩下自己個兒,養在李祭酒膝下,隨著李祭酒回返金陵,伱猜怎麽著?
他竟偷偷跑去茅山修了道!

  “哈?

  “還有更奇的呢!
”寶玉娓娓道來,聽得湘雲瞪大了眼睛。
心中就暗想,這位儉四哥果然有趣,待來日當面見了,定要好生追問一番。

  她正思忖著,那邊廂便傳來悅耳的聲響,卻是黛玉開了錦盒,正捧著個黃銅玻璃罩子的八音盒賞玩。

  湘雲正是愛頑鬧的年歲,當即撇下寶玉湊將過來,驚歎道:“八音盒!
儉四哥真闊氣啊!

  黛玉抿嘴止住笑意,說道:“不在貴賤,總是儉四哥的一番心意。
”她心中卻知,因著其父的緣故,這位儉四哥待她極親厚。
便是沒這份賀禮,早前兒那藥方子與食譜,也讓黛玉心中滿是暖意。

  湘雲苦著小臉說道:“這一遭要被新來的儉四哥比下去了,我沒銀錢,隻繡了個荷包,林姐姐不要嫌棄。
”說著,她將荷包奉上,因著年歲小,那荷包上的壽桃有些扭曲。
她探出十指來,說道:“正月裡就繡了,林姐姐瞧,紮了好些的眼兒呢。

  黛玉知曉湘雲也是個沒爹沒娘的,說來比她還要苦,瞧著指頭上的針眼兒,黛玉趕忙放下八音盒,捧了湘雲的雙手嗔道:“不過是個生兒,每年都要過的,你這又是做什麽!

  湘雲就仰著小臉兒笑道:“不一樣的,這次林姐姐是滿十歲呢。

  黛玉便將小小的人兒攬在懷裡,須臾二人便都笑了起來。
隻看得身後的寶玉癡將起來,心中念著若是每日家姐姐妹妹都這般高興就好了。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內府武備院。

  砰——

  “咳咳咳……”嚴奉楨放下簇新的火銃,被硝煙嗆得咳嗽連連,卻翹腳抻著脖子觀望,嚷道:“快去瞧瞧,上沒上靶子!

  遠處小吏跑過去瞧了,揮動手中旗號,一旁陪同的吳兆松就道:“中了!

  “嘿!
”嚴奉楨喜形於色,說道:“二十丈,十中八,若不是方才我手抖了,隻怕十中十也是能的。

  他轉頭將提著的火銃遞與李惟儉:“複生試試成色?

  李惟儉笑著擺手:“算了,我可不想學著景文兄成了大花臉。

  嚴奉楨寶貝也似的將火銃抱在懷中,探手摩挲著歎道:“這新銃管子果然厲害,倘若來日我大順上下官兵都配發此銃,料想海內外再無敵手。
嘖,就是可惜隻靠著匠人拉膛線實在太過拋費,六根就隻成了這一根,須得琢磨個機械專門拉膛線。

  李惟儉便道:“這倒不難,回頭我與景文兄設計一番,總能尋到法子。

  嚴奉楨頷首應是。
便在此時,有小吏飛奔而來,附耳低聲與吳兆松說了一席話,吳兆松隨即朝著二人拱手:“二位,我有件要緊事兒,少陪了。

  李惟儉拱手相送,那嚴奉楨隻是擺了擺手:“去吧去吧,早說不用你陪著了。

  這吳兆松前腳走了,過得半炷香光景,自靶場外行來三人。
領頭的是個身著綠袍的中年官員,身後兩個隨從,一老一少。

  這一行人須臾光景到得近前,又瞧著嚴奉楨試了幾槍,待聽得連連上靶,頓時讚了一聲:“好!

  嚴奉楨隻瞥了其一眼,便笑呵呵道:“能不好?
我可是足足拋費了四十兩銀子呢。

  李惟儉卻是個有心的,見那中年官員一張國字臉,自有一股上位官威;其後一老一少,老的面白無須,少的也是如此。
仔細觀量,那年歲小一些的依稀二十出頭年歲,面容豐腴,偏生喉間不生喉結。

  他當即心中暗忖,帶著兩個太監伺候著……這位莫非是忠勇王當面?
可怎地隻穿了身綠袍?
莫非是要來個微服私訪?

  李惟儉不敢大意,也不曾戳破其身份,當下拱手道:“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?

  老的那太監就道:“這是內府李郎中。

  郎中還姓李,年歲也對得上,隻怕八成就是忠勇王了。
嚴希堯丟來的肉骨頭,不想竟是將自己引薦給忠勇王。

  “見過李郎中。

  “嗯,”李郎中負手而立,目光一直不曾自那新銃上移開:“這銃不知有何獨特之處,本官可能瞧瞧?

  嚴奉楨沒應聲,有些不舍。
李惟儉卻湊過去搶過來,雙手奉上道:“大人請看便是,此銃內製螺旋膛線,彈丸也與尋常不同,開火時彈丸後方膨脹,使得彈丸貼近銃管內壁,螺旋飛行,這才愈發精準。

  他說話光景,那年歲小的太監急忙掏出紙筆來記錄。
李郎中打量了火銃幾眼,除去彈丸與膛線,並未發覺奇特之處。
扭頭見那‘小太監’還在書寫,開口便道:“元春,暫且不用記錄,待本官先試試再說。

  元春?
賈元春!

  李惟儉強忍著沒扭頭看將過去……想著那‘小太監’一臉女相,這會子他哪裡還不知!

  此人哪裡是忠勇王啊,分明便是當今聖人當面!

  真真兒是好大一塊肉骨頭啊!

  將明日的雙更挪到今天一章,求追讀。

   拜托大家了,三江看周一追讀,拜托大家多多追讀。

  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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