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恨不得與全世界的人為敵
趕到醫院,剛到門口,就見護士扶着一身血的林鹿從病房走出來。
她的後背、小腿、腳踝多處被利器劃傷,白色T恤印着斑駁的血迹,小腿上還有紮着的碎片,看着都觸目驚心。
季雲一向溫潤的臉色頓時大變,疾走幾步上前,“怎麼回事?
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?
”
南頌秀眉鎖得緊,沉聲道:“快送去急診室。
”
病房裡一片狼藉,混着台燈、瓷碗、花瓶的碎片,尖銳的碎瓷片上還沾着血。
沈岩也傷着了,不過傷得沒有林鹿重。
護士說,是林鹿及時沖過去抱住了沈岩,結果自己的身子被壓到了底下,這才紮的遍體鱗傷。
一大清早病房裡就傳出争吵聲,緊接着是碎裂的巨響,她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看着林鹿一身的傷,以及疼得冒冷汗、蒼白如宣紙的臉,南頌心頭一陣火氣,恨不得沖進病房揍沈岩一頓!
??.????????????????????.??????
季雲說林鹿的傷他來處理,讓南頌趕緊去瞧瞧沈岩的情況。
“我不去。
”
南頌冷着臉,“要去你去。
”
惹不起妹妹,季雲隻得道:“好,那我去看看沈岩的情況,這裡就交給你了。
”
……
林鹿趴在病床上,南頌給她處理着傷勢。
她小腿上的傷還好,最重的在後背,一塊碎瓷片紮進去近四厘米深,再紮得重一點,就傷到髒器了。
血像小河一樣,汩汩地往外流,止血的棉花染紅了一坨又一坨。
南頌面無表情、沉着冷靜地給她縫合着傷口,及時打了麻醉,林鹿依舊耐不住疼,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,原本光滑的後背,此刻全是坑坑窪窪的血口子。
護士們見慣了傷口,都替她覺得疼。
林鹿安安靜靜地趴着,一張臉慘白如蠟,幾乎透明,她的手緊緊抓着床單,手背青筋暴起,明明疼到了極點,卻緊緊咬着嘴唇,不發一聲。
這是一個堅強,也同樣執拗到骨子裡的女孩。
南頌縫合得很快,用剪刀把線剪斷,她對林鹿道:“傷得這麼重,即使傷口好了,也免不了會留疤。
”
林鹿蒼白的嘴唇抿出一個淡淡的笑,“謝謝……Grace醫生。
沒……沒關系的。
”
似乎連呼吸都是疼的,林鹿斷斷續續地說了兩句話,又艱難地問:“阿岩呢,他怎麼樣?
”
南頌面色不愉,“放心,死不了。
”
“……”
林鹿臉上卻布滿擔憂,露出懇求,“Grace醫、醫生,我這裡沒事了,您……您能不能,幫我過去看看他……”
南頌闆着臉,“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,你還讓我去看他?
”
“不、不是他傷的我。
”
林鹿疼得瞳孔都有些渙散,臉貼在床單上,淚水無聲地滑下,“他要跟我分、分手,我不同意;他要趕我走,我也不答應……這才、氣着了他。
”
“慣的臭毛病!
”
南頌的火氣大得很,冷冷道:“他要是嫌現在的日子太舒服,我就讓他在病床上多躺幾年。
躺到四肢退化,連媳婦都娶不了了,看他還去趕誰,要跟誰分手。
”
“千萬别!
”
林鹿急急道:“他就是因為站不起來,所以才着急的……他以前,以前是那麼身手矯健、能飛檐走壁的那種,現在卻隻能躺着,什麼也做不了,心裡急躁是肯定的。
”
南頌當然了解,或者說,沒有人比她更了解。
沈岩現在的情形,跟喻晉文當年幾乎一模一樣,喻晉文當初也有一段特别急躁的時候,渾身上下都是戾氣,恨不得與全世界的人為敵。
那個時候,誰靠他最近,傷得也就越深。
那麼艱難的一段日子都挺過去了,原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,卻沒想到雲開過後,煙消雲散,沒有月明,隻有無盡的灰暗。
南頌凝着一張冰臉正欲說什麼,身後傳來一道清淡的聲音――
“以後他再亂動,你就把他綁起來,别慣他。
男人皮糙肉厚的沒事,甯可傷着他,也别傷着自己。
”
回頭,便是喻晉文一張溫淡的臉。
視線對上的一刹那,南頌神色微冷,便收回了目光,将醫用手套摘下來,進洗手間洗手去了。
喻晉文看着林鹿的傷,一雙黑色的瞳仁也暗了暗,“老沈擔心你的傷勢,讓我過來看看你。
”
幾乎疼昏過去的女孩,因為這輕飄飄的一句話,原本失去光彩的眼瞳又重新煥發了生機,“他有在擔心我嗎?
他怎麼樣,傷得重不重?
”
“……”
南頌在水龍頭下搓着手,她搓得很用力,像是恨不得把手搓出一層皮來。
心裡不知道為什麼,又冷又燥,又酸又澀。
她也曾像林鹿這樣,明明知道愛的人不愛自己,卻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句關心,甚至一個眼神而心動,恨不得腦補一萬遍他是愛自己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