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2章 848.激流勇退

　　“近日，由我台播出的一部名為《舌尖上的天朝》美食紀錄片，迅速在網絡上引起熱議，反響強烈。
為此，記者特別采訪了該紀錄片的總導演-許鑫。
請他來為我們講述《舌尖》所傳達的理念與主題。
”

　　“《舌尖》之所以選擇美食這個切口，其實就是想要摒棄掉大而空的廣泛主題，以食物這個小小的切口，向國外介紹國內。
我們治大國，若烹小鮮。
”

　　“對我而言，這部紀錄片就像是鄉愁的縮影。
我不僅僅希望國內的觀眾能看到它，更希望能帶給那些在海外漂泊的遊子一份慰藉。
食物的味道，便是鄉愁、便是思念。
思念的彼方，是我們魂牽夢繞的家鄉。
這份味道裡面，包含了我的國，我的家，我的親人，以及我最真摯的情感寄托。
”

　　“7集紀錄片，我們製作組無法向所有人展示出我們這個國家的全部味道。
但，何妨寄情與山水，天涯盡頭是吾鄉。
願每一個遠離故鄉的人，都能被溫柔以待。
”

　　電視機前。

　　楊蜜看著坐在鏡頭下侃侃而談的老公，不自覺的捏住了他的手。

　　新聞聯播……

　　這個對於每個天朝人都不會陌生的節目。

　　老公第二次登上了……

　　一股很奇怪的光榮感，讓她此時此刻的心裡堆砌滿了名為“驕傲”的情緒。

　　於是，順理成章的，這份驕傲到了嘴邊後變成了誇獎：

　　“你最近一段時間健身效果真的挺大的，肌肉線條看著可棒了！
真帥！
”

　　“哈~”

　　許鑫輕笑了一聲。

　　剛要說話。

　　他的手機裡就是一陣叮叮咚咚。

　　“三金，看到你了哇！
乖乖，說的真好！
”

　　“我發現你現在文化素質可以哇！
”

　　“好娃！
說滴不孬！
”

　　“看到了哇看到了哇。
哥，俺奶說你說話像唱歌一樣。
好聽滴很哇！
”

　　來自親人的消息出現在微信的一個個聊天框裡。

　　楊蜜跟著一邊看，一邊問道：

　　“咱爸看了哇？
”

　　“不知道哇，呢……嗯？
”

　　忽然，他一愣。

　　扭頭看了一眼妻子。

　　“挺正宗啊。
”

　　“嘿嘿。
”

　　楊蜜露出了一口小白牙：

　　“是哇？
”

　　“……哈哈哈哈~”

　　正說著，又是一條微信消息發了過來。

　　許大強發來的。

　　【照片】

　　“看到了哇。
下次再把自己弄白一點，黑的不好看。
”

　　“呵呵呵。
”

　　沒啥誇獎。

　　可卻又讓人感覺，老父親所有的誇獎，都在“呵呵呵”這三個字裡面了。

　　許鑫看到後，剛要回復，忽然就聽楊蜜說道：

　　“你等等。
”

　　接著，她拿過來了老公的手機，重新點開了發過來的照片。

　　照片裡的內容就是一台電視，電視上面還有許鑫采訪的截圖。

　　看起來平平無奇。

　　但……

　　“你說咱爸和誰喝酒呢？
”

　　楊蜜放大了照片，挪到了茶幾一角，對老公問道。

　　許鑫一愣，看了過去。

　　這才發現……

　　茶幾上有煙，有一杯紅酒，而照片的角落裡，還有小半截的裝著紅酒的杯子剪影。

　　他看了兩眼後，聳聳肩：

　　“豪哥吧。
”

　　楊蜜直接翻了個白眼。

　　睜著眼睛說胡話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“啊！
”

　　“……怎了哇？
”

　　“你把我的紅酒杯也拍進去了。
”

　　“是哇？
呢看看。
”

　　聽到這話，梁冰凝把手機遞給了躺在自己腿上的許大強。

　　“你看，露了半個杯子呢。
”

　　“麽事，三金心糙。
”

　　許大強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。

　　梁冰凝聽到這話更無語了：

　　“可蜜蜜心細呀。
”

　　“那也麽事……咱倆滴事，倆孩子都清楚，隻是不說罷了。
”

　　“多不好意思啊……”

　　興許是因為醉酒，又興許是因為其他。

　　此刻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緋紅。

　　看著手機裡的照片，她嘟囔了一句，但另一隻手還不忘繼續幫許大強抓著頭皮。

　　指甲與頭皮摩擦，發出了颯颯的動靜。

　　多按按頭皮，促進血液循環，能預防好多疾病。

　　她現在很注重許大強的保養。

　　這時，放到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　　見狀，梁冰凝隨手把手機還給了許大強後，拿起自己的手機接通了電話。

　　順帶開了免提：

　　“喂？
金導，您好。
”

　　揚聲器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：

　　“冰冰，在忙麽？
”

　　“嗯。
在看劇本。
”

　　梁冰凝也是個睜著眼睛說胡話的主。

　　而電話那邊，那個叫做金導的聲音立刻響起：

　　“是我的劇本嗎？
”

　　“不是，是另外一個劇本。
金導，正好您打電話來，我還想和您說呢。
抱歉啊，這個劇本我沒法接了，廠裡有一部片約，很重視，這段時間我都在籌備這部戲。
”

　　“呃……冰冰，這個劇本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，故事也很簡單，沒什麽難度……”

　　“我知道，但廠裡的任務緊呀。
而且，不僅僅是您，今年的其他劇本我可能都接不了了，廠裡這個劇本已經開始了籌備，我也沒辦法。
”

　　“這……最多一個月呀。
”

　　“我知道，劇本我也看了，也很喜歡。
但今年您也知道，我是絲綢之路電影節的評委，過幾天就要開始審片子，8月份結束後，就要拍廠裡這個故事。
估計忙完都的年後了。
抱歉了，金導，咱們隻能下次再合作了。
”

　　雖然語氣之中滿是歉意，但梁冰凝的意思卻很堅決。

　　甚至顯得幾分無奈。

　　好像她真的是因為廠裡的事情才沒法接的一樣。

　　而這位金導似乎還不死心，繼續說道：

　　“冰冰，這片子是華夏視聽的投資，和京圈其實也沒啥關系……”

　　“金導可別這麽說，這麽說您可就真誤會了。
咱們的關系在這，要是能拍，我肯定直接就答應了，甚至連劇本都不用看。
但……今年確實沒辦法，真的挺對不住的。
”

　　“這……”

　　見梁冰凝都如此說了，那邊帶著幾分不甘，可最後也隻能說道：

　　“那好吧。
”

　　“嗯嗯，那咱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，抱歉啊，金導。
”

　　“哈哈，看你說的。
行，冰冰，那你忙吧。
”

　　“嗯。
金導早點休息，晚安。
”

　　“晚安。
”

　　電話掛斷。

　　已經開始看天氣預報的許大強隨口問道：

　　“誰哇？
”

　　“金一萌。
09年我倆合作過一部電影。
”

　　“找你拍戲？
……拍就是了哇。
”

　　“不要。
”

　　同樣看著電視機裡的天氣預報，她嘟起了嘴。

　　一股小女人的氣質頓時彌漫開來。

　　可惜，許大強枕在她腿上，壓根沒看到。

　　“今年我就偷偷懶吧。
咱倆不是過段時間還要去旅遊嘛~不想工作了~”

　　“哈~”

　　許大強悶悶的笑了兩聲，應道：

　　“那行哇，不想乾，就不乾。
”

　　“嗯……”

　　梁冰凝應了一聲，但手卻沒停，找準了頭皮上的穴位，緩慢的按壓著。

　　“好了哇，頭都發熱了。
”

　　“不行，多按按，預防腦血管疾病呢。
得按夠30分鍾才行~”

　　“這都天氣預報了哇……”

　　“多按一會兒嘛，你以後得陪我好多年呢。
”

　　說著，她忽然探身，把兩杯紅酒合到了一杯。

　　“呢還麽喝完……”

　　“不準喝了。
為了你的身體著想，一會兒跟我出去跑步去。
”

　　“這……好哇。
”

　　許大強有些無奈的答應了下來。

　　而梁冰凝則端著那杯紅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。

　　兩頰的紅暈更明顯了一些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許鑫因為《舌尖》第二次出現在新聞聯播上之後，帶來的效應是顯而易見的。

　　20號當天，他就收到了齊雷的一條信息：

　　“接到了上面指示，填報明年五一之前公布的十大傑出青年表格。
不出意外的話，明年，你就是咱們陝西的十大傑出青年之一了。
”

　　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，他正在和劇組的人在秦川雅舍吃慶功宴。

　　人逢喜事精神爽。

　　雖然他已經當過一次傑出青年了。
不過那是神木縣的，而現如今……從一個縣城，變成了一個省。

　　隻是不知全國……自己還有沒有可能。

　　正想著，就聽見有人喊自己：

　　“許導，我們敬您一杯。
”

　　看著任常珍、閆大忠等人起身敬酒，許鑫也站了起來。

　　端著杯子笑道：

　　“來。
”

　　“老許不說點什麽？
”

　　聽到方修的話，許鑫想了想，把酒杯高高舉起：

　　“這杯酒，敬大家，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！
謝謝你們！
”

　　“喔！
！
！
！
”

　　十幾桌人歡呼聲四起。

　　接著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：

　　“乾啦！
”

　　一兩多酒，他一飲而盡。

　　呼出了一道長長的酒氣。

　　無盡的暢快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六集的《舌尖》，帶來的成績是豆瓣評分9.2分，央視網首部過五千萬點擊視頻、最高收視率1.33，平均收視率0.98的傲人成績。

　　而等明天的最後一集播放完，平均收視率破1，幾乎已經是闆上釘釘了。

　　這成績……

　　不能說開天辟地頭一份。

　　可……這卻是自打央視網成立以來，最為優秀的紀錄片成績。

　　並且，隨著他的采訪片段超過八百萬點擊後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，關於他在完整版裡采訪之中，所表達的內容，更多的引申含義被解讀了出來。

　　谷賤傷農、市場經濟等等的論述被提出來後，得到了許許多多人的認可。

　　這些人都是消費者，看了舌尖之後，也買過東西，也確實發現產品的溢價情況。

　　一開始還埋怨這些在電視之中出現的人，私底下怎麽都這麽唯利是圖。
可經過了許鑫的解釋，他們逐漸也都明白了，原來在這場經濟之中，這些生產者的話語權，真的很小。

　　他們隻能賺到這些“溢價”裡最不起眼的一小部分錢。

　　而之所以漲價漲的這麽兇，也並不都是中間商在這倒賣，提高價格。

　　說白了，還是市場……或者說他們這些消費者的購買力來決定的。

　　許鑫在采訪裡說的很清楚，短期內消費需求過大，就會讓產品價格急速增長。
但隨著《舌尖》的熱度一點點趨向於平緩，那麽，最終，它們會達到一個三方共贏的局面。

　　人家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，要真舍不得花錢，或者覺得自己吃虧了。
那就等過一段時間再買唄。

　　更何況……

　　伴隨著他的訪談出現，作為被“點名”最多的諾鄧火腿，諾鄧當地的部門第一時間做出了承諾，嚴控產品質量，嚴抓以次充好。

　　連發了三篇新聞表達決心，請消費者信賴的同時，還不忘感謝《舌尖》和許鑫為諾鄧當地農業副產品創收帶來的貢獻。

　　諾鄧帶頭，其他的在這部片子放映的短短幾天內，迅速獲益的產品方也都紛紛做出了承諾，以及發文感謝。

　　同時，淘寶、京東上面，也迅速誕生了一批“舌尖推薦”的產品。

　　這其中肯定有以次充好的黑心商家，但總體來說，瑕不掩瑜。

　　這部紀錄片，就像是給全國的農副產品提供了一劑強心針。
雖然受惠的隻是個別地區，但卻給大家提供了另外一條思路。

　　21號。

　　《舌尖》第七集《我們的田野》播放完畢。

　　代表著熱熱鬧鬧了七天，在七天內，給全國人的胃袋都丟下去了一顆饞蟲勾引丸，刺激了不知多少噸口水的美食紀錄片，在這個五月，轟轟烈烈的走向了最完美的結局。

　　最高收視率1.42，平均收視率1.05。

　　《舌尖上的天朝》，正式完結。

　　22號。

　　央視7套農業頻道《聚焦三農》頻道，請了三位專家，特別做了一期有關《舌尖》的節目。

　　節目分別從《舌尖》引發的對各地農副產品的宣傳，到它帶來了什麽樣的市場經濟刺激，以及如何讓更多的全國各地的農副產品被人們所熟知的探討。
這三個角度，聊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。

　　其中，三位專家給出了一緻的結論。

　　《舌尖》七集，一系列的美食產品，所帶來的經濟效應是一種長期、長效、保守預估能帶來超十億經濟價值的巨大提升。

　　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，隻要這部片子還被人熟知一天，那麽該片子裡出現的所有東西，就會有著源源不斷的市場與消費人群。

　　這一部紀錄片，超越了以往許許多多的宣傳手段！

　　他們希望有著更多諸如類似《舌尖》一樣的紀錄片，來幫助全國的農副產品，走向千家萬戶。

　　《聚焦三農》作為農業頻道面向全國最重要的新聞輸出窗口，能給到如此的評價，可見《舌尖》在央視心中到底處在了什麽地位。

　　而央視給出評價的同時，許鑫那邊也接到了羅銘的電話：

　　”許導，6月2號，央視這邊會舉辦《舌尖》的表彰會，表彰劇組取得的成績與貢獻。
到時候可得來參加啊！
”

　　“哈哈，那肯定。
沒問題的，羅主任。
”

　　許鑫答應的很痛快。

　　接著就聽羅銘說道：

　　“嗯，另外……許導，雖然還在開會研究，但我們已經決定啟動《舌尖》第二季了。
”

　　聽到這話，許鑫到也不意外。

　　《舌尖》這麽火，第二季推出是理所應當的。
更何況，團隊裡還有許多想法，礙於篇幅關系沒有實現。

　　剛好。

　　於是，他問道：

　　“是原班人馬？
還是……”

　　可這次羅銘沒正面回答，隻是說：

　　“如果可以，台裡希望你能繼續擔當總導演。
”

　　而許鑫的反應則是眉頭直接皺了起來。

　　這話的意思……

　　不過，倆人是在電話裡聊起來的這個事情，所以羅銘看不到他的反應。

　　最後，許鑫並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。
隻是問了一些表彰會的事情，就掛斷了電話。

　　表彰會，肯定是要舉辦的。

　　畢竟，紀錄片頻道這次打了這麽漂亮的一仗，不犒賞三軍，肯定說不過去。

　　但比起央視，市場的反應卻更加的迅捷。

　　騰訊視頻、優酷、愛奇藝等網絡平台紛紛向許鑫發出了邀請。

　　想要邀請他擔當總導演，來製作一部美食紀錄片。

　　其中，滕訊給出的價格最高。

　　一集，單是片酬，就開到了500萬。

　　題材、形式，劇組等等，隨便許鑫怎麽發揮都沒問題。

　　隻要他答應。

　　一切都不是問題。

　　而許鑫看著妻子從公司拿回來的這些……姑且算是商務邀約的清單，隻是略微思考，便撥通了任常珍的電話。

　　任常箴、閆大忠、胡瑩瑩、馬玉潔……七集的導演，他都約了過來。
其中還包括老同學方修，

　　地點依舊放到了雙唯那個專屬《舌尖》團隊的會議室裡。

　　此刻，會議室裡的許許多多資料還沒來得及搬走。

　　這些見證了《舌尖》輝煌的資料就擺在桌子上、地上、櫃子裡……而眾人再次走進來時，不約而同的都有種物是人非的荒誕。

　　不過，這種情緒也隻是一閃而過。

　　更多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喜悅。

　　“老許，今天找我們來是……？
”

　　聽著方修的話，許鑫笑了笑，示意蘇萌把剛才複印的上午邀請發給了每個人。

　　大家拿到了之後看了看，眼睛裡迅速蔓延起了一絲疑惑。

　　這些邀請……不都是給你的麽？

　　發給我們看做什麽？

　　而見大家都看完了，許鑫便直接說道：

　　“今天喊大家來，其實原因就在這。
各位都是《舌尖》的核心小組成員，之所以把你們單獨喊過來，便是如此。
老方，這裡面除了你在央視外，像任導、閆導都並不是編制內的人。
但咱倆是同學，關系也近，這些事情我也不瞞著你。
”

　　“……？
”

　　作為許鑫的“舉薦人”，同時擔當《舌尖》一組攝影師的方修臉上滿是疑惑。

　　坦白地講，表彰會之後，他距離晉升也不遠了。

　　畢竟《舌尖》如同一場戰鬥，勝利了之後，該論功行賞時，誰的功勞都得算的很清楚。

　　他的下一步，應該就是某部紀錄片的主攝影師了。

　　這幾天正是開心的時候，可一聽許鑫的話，他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不尋常。

　　於是點點頭：

　　“嗯，你說，我光帶耳朵，不帶嘴。
”

　　聽到這話，許鑫便直接說道：

　　“《舌尖》打算做第二季。
當然了，這個消息還沒確定，但羅主任問我能不能繼續擔當總導演……”

　　許鑫說到這，話頭一頓。

　　“然後……”

　　“原班人馬要換，是吧？
”

　　他還沒說出來，任常珍就仿佛猜到了一般，直接來了這麽一句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除了閆大忠，其他的分集導演都無語了。

　　而這些分集導演，其實都是任常珍找來的。
換句話來講，拋開業務水平不提，就話語權上面，任常珍其實比許鑫要大一些。

　　所以，她說完這話後，便看著許鑫解釋道：

　　“許導，我隻能說，我並不意外。
您是《舌尖》的名片，但我們其實都是營盤上面流水的兵。
”

　　說著，她低頭看了一眼這些商務邀請的單子，以為許鑫是在補償大家，於是說道：

　　“我下一步打算去青島拍企業宣傳片，這些商務單子，我就不接了。
”

　　她這話一出，大家也都明白了意思。

　　瞬間，看著許鑫的眼神裡多了一種背叛感。

　　而面對大家的目光，許鑫哭笑不得：

　　“幹嘛這種眼神看我？
你們不會以為我接了吧？
”

　　“……？
”

　　任常珍和閆大忠都愣了。

　　一向人狠話不多的閆大忠問道：

　　“你不接？
……第二季啊！
許導，你不接？
”

　　“不接。
”

　　許鑫聳聳肩，指著四周：

　　“羅主任和我說這個事情的時候，我問過，是不是原班人馬……畢竟咱們還有許多想法和素材沒實現。
但……我估計這件事應該要換人了。
畢竟其他人也需要功勞，第二季可能是從上面到我這裡，人員不變，但我往下……都要換。
與其這樣，我也打算推了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他，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
　　這……

　　說推就推？

　　說放棄就放棄？

　　尤其是方修。

　　他直勾勾的看著許鑫……

　　雖然沒說話，但眼神裡就一個意思：

　　“老許，你難道不知道第二季意味著什麽？
”

　　而面對這些眼神，許鑫的回答也很簡單：

　　“今天喊大家過來，一方面是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。
而另一方面，就是這些邀請……說老實話，我也沒啥興趣。
就像是我在采訪裡說的，我在這個團隊的付出，最多百分之10，僅僅是提供了創意和主旨。

　　但其他工作，都是各位領銜著大家做的。
而有了《舌尖》珠玉在前，我相信大家對於這種紀錄片的拍法，已經很熟悉了。
而我更擅長的領域畢竟在電影方面。

　　接下來我要忙的事情也挺多的……

　　這些邀請，如果各位感興趣，我會推薦給各位。
我相信，《舌尖》的精英團隊，對這些發來邀請者，誘惑力肯定不小。
你們如果有其他的工作也不耽誤，畢竟紀錄片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。

　　隻要你們感興趣，推薦我來做，我來和他們溝通，到時候你們去就行。
在這些網絡平台做內容，也會更自由一些，可以發揮各位更多的才能。
如何？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沉默之中，剛才最表現的最堅決的任常珍都忍不住問道：

　　“許導……你真不打算去第二季了？
”

　　“對啊。
下一步我要去意大利拍電影了，來年還有挺多劇本要弄呢。
”

　　許鑫笑的異常輕松。

　　其實他也知道，自己這個決定，在大家看來都挺荒唐的。

　　但……

　　或許是量變引起的質變吧。

　　一開始，他隻是有種“孩子被搶走了”的感覺。

　　而現在，見這些同甘共苦的老兄弟竟然直接被這麽“拋棄”，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。

　　他不排斥央視。

　　隻是……羅銘他們的作風，他有點敬謝不敏了。

　　更何況……

　　大家既然同甘共苦了，那最後總要同進同退才對。

　　更別提，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

　　雖然錯過了今年的《星光獎》，但14年的《星光獎》，《舌尖》肯定是明確入圍的。

　　這就行了。

　　《舌尖》開創了一種獨屬於天朝的紀錄片形式。

　　不是他自負。

　　但，這些人從播出，到效仿，到用充滿誠意的心態製作出來……下屆星光獎，他們根本來不及。

　　因為紀錄片本身就是以“年”為單位的。

　　隻有慢工，才會出細活。

　　他有這份自信。

　　不敗的自信。

　　至於他這張名片不在了會不會引起央視的不滿……這東西也分怎麽聊。

　　我主動退位讓賢，並且拿出點團隊的邊角料，擺出一副“我不貪功”、“懂事”、“領導你們來”的架勢不就得了？

　　《舌尖》這天大的功勞，你們真的甘心讓我個編外人員拿了？

　　功勞嘛。

　　不外乎如此。

　　激流勇退，才是正解。

　　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