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6章 1041.十字路口

　　走進去的時候，楊蜜一眼就看到了小舞台上，穿著一身西裝的杜醇。
他正在對著話筒說道：

　　“小明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，老實講，今天聽到他讓我擔任生日宴的開場主持人，我非常的緊張……”

　　“噗……”

　　“？
”

　　許鑫扭頭看了一眼從剛才開始，就跟被戳中了笑穴一樣的妻子，一邊往人群邊緣走，一邊無語的說道：

　　“你矜持點行不？
有啥可樂的？
”

　　“你不記得他了？
”

　　楊蜜捂著嘴低聲問道。

　　許鑫瞟了一眼舞台，搖頭：

　　“不認識，誰啊？
”

　　“杜醇啊。
”

　　冷不丁的聽到這名字，許鑫覺得有些耳熟。

　　“好像是……什麽魔教？
”

　　楊蜜頓時無語了。

　　應和著微微點頭：

　　“對，他就是明教教主張無忌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許鑫直接翻了個白眼。

　　心說大晚上你呲著一口白牙不說人話。

　　楊蜜嘿嘿一笑，捂著嘴繼續說道：

　　“插刀教，被你親自剿滅的那個。
知道我為什麽笑麽？
他之前對外也說印曉天是他最好的朋友，結果出了事，他就當了教主，捅了印曉天一個三刀六洞。
現在又說黃曉明是最好的朋友，你說萬一黃小明出事，他又會怎麽做？
”

　　“他會死保。
”

　　並沒有摻和妻子的玩笑，逐漸想起來自己和這位的淵源後，許鑫的眼神倒也是平靜。

　　沒戲謔，也沒什麽不屑。

　　在這圈子裡年頭待多了，遇到什麽奇怪事情都不稀奇。

　　剛才一個能上馮導電影的小姑娘還跟咱老許是臥龍鳳雛呢。

　　有什麽稀罕的？

　　而杜醇這有了一次背信棄義，隻要他腦子正常點，不想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個小人，那麽他周圍的朋友但凡有點什麽事，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力挺到底，一點點翻轉自己的口碑。

　　不過嘛……

　　他挪開了目光。

　　這種人也沒必要計較。

　　他隻是看向了在小舞台旁邊等著主持人引導登台的黃小明，以及他身邊的楊潁。

　　猜測著今晚的“大事情”是個怎麽的流程。

　　楊潁今晚打扮的跟黑天鵝似的。

　　那種低胸的黑色禮服上好多羽毛，看起來也算得上是雍容華貴。

　　可惜是個草包。

　　這時，他感覺有人往這邊看，下意識的扭頭，就瞧見了鹿涵和關小彤正往這邊瞄。

　　看到自己扭頭後，小帥哥趕緊禮貌鞠躬，而關小彤則滿臉笑容。

　　“……哈~”

　　聽到老公的笑聲，楊蜜從舞台上挪開了目光，納悶的看著他：

　　“怎麽了？
”

　　許鑫一努嘴。

　　楊蜜一扭頭後，愣了下，隨後微微一笑，手掌一張一合的衝著倆小孩打了個招呼。

　　她又不傻。

　　這倆人肯定是偷偷過來的，除了這個選項外沒有其他的可能。

　　所以還是低調一些，省的給這倆人帶來什麽麻煩。

　　甚至她都沒什麽惡感。

　　一方面是聽到了“你是我粉絲”這句話，另外一點……一個十六歲的姑娘，別管私底下什麽樣，最起碼人前顯得知書達理，隻是微微冒失了一些。

　　但這種冒失，放到這個年齡段，其實就是一種可愛。

　　她對京圈的人沒啥惡意。

　　就像是老公說的那樣，大家隻是路不同而已。

　　這時，嘩啦啦的掌聲響起。

　　杜醇該介紹的也介紹完了，今晚的主角登場了：

　　“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生日宴會，老實講，我誠惶誠恐……”

　　聽到這動靜，楊蜜收斂了心思，老老實實站在了老公旁邊當起了綠葉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其實對許鑫而言，這種晚宴還真挺無聊的。

　　也不好坐，也不好站。

　　坐著顯得不合群，站著總會有人端著酒杯過來找他聊天。

　　可能真的是一年比一年成長的緣故，這種場合在他看來……愈發的無聊了。

　　生日宴嘛……最好還是傳統一些，一堆人坐一起，點上菜，擺上酒，吃開心喝開心，然後喝到興起，一人起頭：

　　“走，二場二場！
”

　　然後一群人往KTV一殺，摟著妹妹唱《你愛我還是他》……

　　當然了，他隻是看別人這麽過的，良家主夫肯定恥與這些人為伍。

　　這會兒他剛剛送走了幾個製片人。

　　褲兜裡的工作電話多了幾個微信新朋友。

　　這時，舞台上的音樂搖身一變，變得柔美舒緩了起來。

　　杜醇拿著話筒說道：

　　“來來來，朋友們，我們來跳舞吧……”

　　聽到這話，許鑫看著自己剛盛了一些的芝士龍蝦通心粉，有些無奈。

　　這時，同樣被人圍了許久的楊蜜也走了過來。

　　看著老公那一臉“寶寶餓餓飯飯”的模樣，微微一笑：

　　“你吃唄，吃完咱倆再去跳。
”

　　“不瞞你說，交際舞的步子我都快忘光了。
”

　　“沒事。
”

　　楊蜜無所謂的擺擺手：

　　“我帶你熟悉一圈就好啦。
我好久沒跳這種交際舞了，還挺懷念的。
”

　　“交際舞的舞步我多少還記得……就怕一會兒搞什麽主題音樂，又是牛仔舞又是恰恰舞的，那我可真就下場了啊。
”

　　“下唄……”

　　楊蜜倒也無所謂，隻是借著喝酒的功夫，用香檳杯子擋著嘴，衝老公來了句：

　　“誒，那個帥哥應該是京圈下一個力捧的人吧？
”

　　聽到這話，許鑫順著她看的方向望去。

　　就見吳一凡正把手搭在徐婧蕾的腰上翩翩起舞。

　　而楊蜜看到這一幕後，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：

　　“嘖……我承認我心臟，但你這會兒要是能剖開我的腦子看看我想的是什麽，你肯定會覺得我齷齪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許鑫忍不住用“哥，我懂”的眼神看了妻子一眼，接著說道：

　　“是叫吳一凡，EXO那個組合的成員。
和你打招呼了沒？
”

　　“沒。
徐婧蕾都不往我身邊湊，我去哪，她就跟我對角線。
離的十萬八千裡……不過我一直留意著這倆人呢。
我看他手機就沒裝回兜裡過。
基本跟著徐婧蕾繞了一圈，一群人都加上了微信。
”

　　說完，她又指著一個方向：

　　“這時候她都在搞區別待遇，我是真不理解了。
”

　　許鑫扭頭一瞧，發現鹿涵和關小彤正在另一邊吃東西。

　　“你手機給我，我查查這個吳一凡……得多牛啊，能讓徐婧蕾這麽捧？
”

　　“我不是和你說了麽，他倆都是一個組合的。
叫EXO……”

　　楊蜜退到了一邊開始搜索。

　　而許鑫把半盤子通心粉吃慣個，墊了下肚子後，楊蜜那邊也查完了。

　　一共三五分鍾的功夫，歌曲節奏一換，比之前那種舒緩的音樂稍微快了一些。

　　這時候，許鑫看到吳一凡下場，徐婧蕾把手伸到了鹿涵面前。

　　顯然，雖然區別待遇，但好歹沒落下。

　　不過……

　　剛才這幾分鍾，許鑫一邊吃，一邊觀察，發現吳一凡的底子很好。

　　有一說一，能在韓國偶像男團裡出道，舞蹈這方面確實沒啥毛病。

　　鹿涵亦是如此。

　　而楊蜜在查完了之後，走到了許鑫面前忽然來了句：

　　“你知道我看完了之後有啥感覺麽？
”

　　“什麽？
”

　　“有點幾年前湖南台捧那群韓國組合一樣。
在韓國火，在天朝火，那就直接找來，來咱們這撈錢……然後席卷東南亞……”

　　“？
”

　　許鑫納悶的問道：

　　“這話怎麽說？
”

　　“直覺。
”

　　楊蜜相當言簡意賅。

　　可看著老公那無語的眼神，她解釋道：

　　“你不懂韓國那邊的組合，但我知道。
剛才我搜他的資料，發現他和那個小帥哥在12年就成立了一個分組和，叫EXO-M，還有倆天朝人，叫張藝興和黃子濤，他們一共3個天朝人，吳一凡是加拿大籍，還有倆韓國人的組合。
專門在天朝這邊活動，人氣還不低呢。

　　但韓國的公司路數就是這樣，什麽藝人、偶像之類的都是消耗品，一茬一茬的來。
這組合在我看來明顯是撈錢的。
而且他們給的合約都相當苛刻，我聽說好像是公司拿7，經紀人拿一，藝人拿二。
這要是放到韓國沒啥……可咱們這的藝人待遇多高啊。
”

　　“嗯，然後呢？
”

　　“鹿涵和吳一凡能在這，在我看來就兩種可能。
一種是韓國的那幾個經紀公司，要和京圈深度綁定。
”

　　“基本不可能。
”

　　楊蜜的分析還沒完，許鑫便搖頭否定了她的觀點。

　　“京圈現在被咱們壓了一頭，自己都自顧不暇呢，怎麽可能引狼入室。
要是真這麽做，可能外面還沒什麽動靜，他們就先內部爆炸了。
要是按照你這想法，他們唯一的可能就是把目光集中到了新一代的培養上面，但這需要時間，而且真要培養，按照他們的習慣，肯定也是挑自己圈子裡那些什麽叔叔阿姨的兒子、閨女培養，那叫“根正苗紅”嘛。
”

　　他的話楊蜜倒是沒否認。

　　隻是順著這個觀點說道：

　　“那就應該是第二點了。
搞不好……”

　　楊蜜的眼神落到了邀請關小彤跳舞的吳一凡身上：

　　“這倆人可能要回國發展了。
就跟韓更一樣，韓更是湖南台壓的寶，而京圈是打算培養他倆。
”

　　許鑫一愣。

　　可馬上反應過來了妻子說的是有道理的。

　　這圈子說白了，想要獲得資源的最直接方式，就兩種。

　　一是有人氣，二是有靠山。

　　人氣先不提，靠山其實也很簡單。

　　誰介紹你來的？

　　誰帶你入的行？

　　你是誰誰誰的XX，或者你家裡有誰認識XX……

　　乍一聽是裙帶關系，但其實也差不多。

　　錢，在很多時候再這個圈子的資源分發上面，起不到決定作用。

　　人脈才是。

　　“他倆現在還在韓國的那個公司裡面？
”

　　“對，沒解約。
”

　　楊蜜應了一聲：

　　“這就是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比較大的理由了。
”

　　是啊。

　　非親非故的，哪個好心人會帶你認識一圈人，留了一圈電話微信，告訴別人“這是我的人”？

　　更何況，這個帶領人，還是娛樂圈的。

　　一個京圈的大姐大級別的人物，帶著一個還隸屬於韓國公司，就算賺錢也是和韓國公司分，跟大姐大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，來這交際，混個臉熟，除了這種可能以外，不存在另外的習題解法。

　　隻不過……

　　“他們很火麽？
否則沒道理把寶押的這麽大吧？
這起步點可夠高的。
”

　　老公的話讓楊蜜一臉古怪。

　　這倆人起步點高？

　　誰起步點能高的過你？

　　他們最多也就是個徐婧蕾，你可是張導帶著入行的。

　　但楊蜜也沒吭聲。

　　因為說這話沒啥意義，她隻是回答了老公前面的問題：

　　“他們現在很火，屬於韓流“入侵”的領軍人物。
你不記得了？
早年間你在機場，是和老王一起還是誰來著，還遇到了粉絲接機。
接的就是他們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許鑫眯起了眼睛。

　　依稀有印象。

　　畢竟他沒坐民航的次數不多，有幾次碰見這種事，都多多少少還記得。

　　好像還扣萌萌五百塊來著。

　　而就在這時，黃小明走了過來：

　　“你倆在這幹嘛呢？
走，跳舞去啊。
蜜蜜，咱倆跳支舞？
”

　　“好呀。
”

　　楊蜜笑著應了一聲，順手一指許鑫：

　　“他怎辦？
”

　　“哈哈，他看著唄。
”

　　看著擠眉弄眼的黃小明，許鑫樂了。

　　大手一揮：

　　“你倆去，我抽煙去。
”

　　說著，放下了餐盤直接走出了用餐區。

　　隨著夜幕的降臨，冷空氣逐漸開始增強。

　　但玻璃門隔絕了大部分音樂後，冷風這麽一吹，也讓他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。

　　不自覺的，他就開始回憶妻子的話。

　　越想越有道理。

　　他記得特別清楚，大概是09年左後，“韓更”這個名字就一下子闖入到了所有人的視野。

　　連他這個基本和所謂的“韓流”絕緣的人都聽過這名字。

　　也是從他開始，什麽東方神起，SJ……哦對，還有唱那個《NOBODY》的組合一起就這麽在天朝活躍了起來。

　　早年間的楊蜜還喜歡看《快樂大本營》，雖然他不喜歡一群人在那嘻嘻哈哈的尬聊尬遊戲的節目，但陪著妻子一起看的時候，尤記得那幾年總是有好多韓國帥哥出現在這個節目裡。

　　那轟動的程度，絲毫不亞於當年的HOT來天朝。

　　而韓流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席卷整個亞洲。

　　一直持續到現在。

　　而韓更雖然好像是惹了湖南台，被封殺了，不像是當初那麽火爆。
但這套模式卻讓一些人看到了機會。

　　所以這幾年韓流的風刮的是愈發猛烈。

　　但……

　　他想的倒不是這些。

　　不自覺的，他順著這個思路開始發散思維。

　　之前和老王聊天的時候，他記得對方說過。

　　說是現在所有電視台，或者那些在娛樂圈裡生存的節目策劃公司等等，都在“摸著韓國的石頭過河”。

　　韓國那邊的競爭更卷，更強。

　　而一種模式在他們那邊能生存下來，說明國內這邊也具備相同的土壤。

　　可能是他心思比較重。

　　叼著煙，他下意識的就在想一個問題。

　　“以後”會是什麽樣。

　　首先，這種唱歌跳舞出名後，進入影視圈，當兩棲明星的人並不少。

　　尤其是港台那邊，老一輩的歌星影星基本都走的這條路。

　　本質原因，其實還是他們那邊的空間太小、市場有限。
所以，歌星紅了演電影，影星紅了出專輯。

　　為的就是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，或者賺更多的錢。

　　這種情況並非是沒有先例。

　　而現在這倆人按照妻子的說法，很火。

　　人氣很高。

　　那轉到影視圈裡倒也是理所應當。

　　先別管這倆人是不是真的跟媳婦預料的那樣，打算回國發展，又或者是京圈已經淪落到和韓國人沆瀣一氣的地步。

　　姑且不討論那個，沒有意義。

　　如果按照老王的想法……摸著韓國的石頭過河。

　　萬一鹿涵和吳一凡轉型成功，火了一起來……

　　韓國很小，哪怕每個偶像組合都帶著天朝人，能提供的優質資源也絕對談不上多。

　　可……

　　如果這種模式被天朝拿了過來呢？

　　想到這，他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。

　　熱搜榜，現在能操作了，不是嗎？

　　他叼著煙的動作忽然一頓，腦子裡蹦出來了一個人。

　　這個人……或許能驗證一下自己心裡的想法。

　　他直接拿出了手機，翻找了一下，找到了這個電話打了過去。

　　“嘟嘟嘟……喂？
許導。
您好。
”

　　“天貞，你好。
這會兒忙不？
”

　　“不忙不忙，許導，您吩咐就行。
”

　　楊天貞那邊一片寂靜。

　　也不知道是在家還是在哪。

　　“找你沒其他的事情，就是想和你聊聊天，這會兒有空沒？
”

　　“……啊？
”

　　這下，楊天貞那沉穩的聲音裡終於多了一絲意外。

　　仿佛在說“你找我聊天？
”

　　連沉默都顯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
　　不過她的反應自然也不慢，說道：

　　“我剛回家，許導，您現在在哪？
……要不咱們面談？
”

　　“面談是談不了了，我在黃小明的生日宴會上呢。
電話裡說吧，心裡有些疑惑，需要你這個專業人士給我分析分析。
”

　　“嗯嗯，您說，我一定竭盡所能。
”

　　“哈哈哈，那不至於。
”

　　許鑫笑的很爽朗，接著直奔主題：

　　“是這樣的……”

　　他不知何時，已經離開了酒莊大門的範圍。

　　而剛離開，孫婷就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，趕緊拿著個寬大的長款羽絨服披到了他身上。

　　許鑫倒是不冷，可瞧見她了，便把自己兜裡的工作電話遞了過去，交代了一聲：

　　“你替我去屋裡看著去，要是有什麽活動，到時候提前給我發消息。
”

　　孫婷點點頭快速離開，而許鑫也重新坐回了車裡。

　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包括他和楊蜜在餐桌前的那些閑聊分析說完後，他說道：

　　“這件事你怎麽看？
”

　　“我覺得蜜姐和您分析的是對的。
許導，韓國那邊的經紀公司對待出道藝人，在重新簽訂合約前，其實都很苛刻。
而現在那些在韓國的練習生，您覺得他們真的是奔著去韓國出名的麽？
其實也不然。
說白了，韓更的爆火，給所有懷揣明星夢的人提供了一條路。

　　韓流火，在韓流裡面躋身出道的天朝人回國一定會更火。

　　韓更那幾年，賺了在韓國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，雖然現在被湖南封殺，但他現在也在開發影視領域的資源。

　　許導，偶像這種東西，就是消耗品。
他們的壽命很短，如果不在最短的時間爆發出最多的能量，那麽等待他們的就隻有一個下場，就是被淘汰。

　　可咱們不一樣，咱們的地方足夠大，市場空間足夠廣闊。
就算當偶像不行了，也能憑借積累的人氣，在一些影視劇作裡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。
這就是咱們最大的優勢。
不過……”

　　說到這，楊天貞那邊又停頓了片刻後，說道：

　　“許導，您是不喜歡韓國的練習生是嗎？
”

　　“那倒不是。
”

　　許鑫否認了她的想法，然後問出來了一個讓楊天貞沉默了接近半分鍾的問題：

　　“我隻是在想一件事，你覺得咱們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韓國那樣？
就像是你說的，一些比較火、人氣比較高的練習生會開始出現在一些偶像劇、或者電影當中，來擠壓其他演員的生存空間？
”

　　對於這個問題，楊天貞沉默了好一會兒，而給出的答案……乍一聽還有些與這個問題無關。

　　“許導，其實……想要讓一個藝人出名，真的不難。
”

　　許鑫眯起了眼睛。

　　目光裡全是思索。

　　可思索片刻卻發現，有些想不通。

　　於是問道：

　　“這話怎麽講？
”

　　“許導，現在想炒作，其實很簡單的。
最常用，也是最好用的手段。
就比如……鹿涵吧。
”

　　“你知道他？
”

　　“當然，說實話，我還挺喜歡他的。
而照您的意思，他和吳一凡應該是想回國了。
不然沒道理直接開始拜碼頭……我舉個例子，假如鹿涵找到了我。
那麽我有把握讓他在半年之內，就躋身於當紅小生行列。
哪怕他沒什麽實質性的作品……”

　　“怎麽說？
”

　　“很簡單，第一步，我會先給他立住一個人設。
許導，您發現了麽，他長的很乖，是屬於那種很會吸引大姐姐，非常容易激發她們保護欲的那種模樣。
”

　　許鑫的嘴角抽了抽。

　　心說這些“大姐姐”肯定也包括你吧？

　　不過他沒打斷，而是繼續聆聽：

　　“這種容貌上先天帶的優勢，利用起來會相當容易。
比如我會先給他打造一個呆萌的人設。
對於大姐姐而言，一個有些蠢萌、可愛，讓人心生保護欲的弟弟，最容易走進她們的心。
而這種人……許導，其實很盲目的。
利用起她們來總會很容易。

　　冠以一個呆萌蠢萌的標簽後，我會從側面開始發通稿，開始炒作鹿涵在練習生時期有多麽努力，多麽累，多麽辛苦才走到今天這一步。
進一步激發保護欲的同時，我會動用關系讓他頻繁出現在各大典禮現場。
在典禮現場，他要比任何人都要懂禮貌，體貼人，甚至我會讓一些關系好的藝人和他一起經營出來人設。

　　比如幫某個女藝人托起裙擺，或者是很有紳士風度的幫助她遮掩一些地方等等。

　　許導，您知道GALGAME麽？
”

　　“……小黃遊？
”

　　“呃……類似。
但歸根結底，其實說白了，女性向的GALGAME，除了賣腐以外，就是人設。
在這些角色裡，你總會發現一個如同小太陽一樣的弟弟形象，會無時無刻給你提供心靈上的安慰。
我會把鹿涵打造成這樣的形象。
在搭配上通稿的宣傳……”

　　“肯定也會有人不喜歡他吧？
”

　　“當然，尤其是男人，可能會對他不屑一顧。
甚至會覺得他做作、裝假……但有什麽關系呢？
一路玩意驚動一路主顧，一路宴席款待一路賓朋。

　　他隻需要找他的受眾就可以了。
而這兩種手段之後，我會開始舉辦一些見面會活動，我會花錢雇人營造一場他是頂流偶像，收到盛大歡迎的場面，同時搭配通稿鋪天蓋地的宣傳，讓更多的人、品牌方知道他。

　　隨後，他可以推出新的音樂專輯，或者是找一些關系好的劇組配合下宣傳一類的，到時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買下熱搜，開始在微博各個榜單打榜，甚至讓他的歌直接空降在一些軟件的榜一榜二，用錢幫他買他出演的劇的點擊量，以及微博評論，話題討論度，雜志照片等等……

　　隻要他起來，那麽同樣需要一些話題度、熱度的影視劇、音樂節目、綜藝等等，就需要他所裹挾的巨大流量下場來幫助自己擴展平台。
到時候，就不再是鹿涵求著別人，而是別人求著他了。
”

　　聽到楊天貞那極為流利……幾乎可以說是流水線作業的“工作流程”，許鑫忍不住問道：

　　“這得花多少錢？
”

　　“重要麽，許導。
”

　　楊天貞反問了一句。

　　“這就像是一場投資，投資一個人的失敗，不可怕。
可怕的是隻要起來了一個人，那麽我們就能從他身上攫取百倍的回報。
給他花一千萬，至少能回本一個億。
更何況，給鹿涵這種韓國頂流組合的天朝人來炒作，根本就不會虧本。
因為他本身就擁有著巨大的人氣潛力市場。
而我們隻需要做一根點燃引線的火柴就可以了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瞬間，許鑫無言。

　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。

　　接著就聽楊天貞來了句：

　　“而您思考的那種……我們未來會不會走韓國的這種模式，我給您的答案，是肯定的。
韓國市場很小，他們的路哪怕底子再正，可成長起來還是畸形的。
但我們不一樣，我們的市場潛力足夠支撐起這種模式的發展。

　　所以，如果我順著您的思路走的話……那麽未來，我會把目光落在那些足夠帥，足夠讓我立人設，足夠引起女性消費群體喜愛的人身上去深耕。
畢竟時代不一樣了嘛。
如果您的預見沒有出錯的話，那麽……”

　　在許鑫緊皺的眉頭下，楊天貞說出了最後一句話：

　　“這將是一條充滿機遇的康莊大道。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麻煩了啊。

　　許鑫心說。

　　通過了對方的解讀，忽然間，他覺得自己看到了“未來”。

　　而如果這個未來化作了現實……

　　好消息，他提早看到了。

　　壞消息，他不知道該怎麽去改變。

　　因為……楊天貞說的對。

　　時代變了。

　　變得……和過去不一樣了。

　　此刻，他忽然覺得自己坐的地方不是什麽商務車裡。

　　而是時代的十字路口。

　　天堂向左？

　　戰士向右？

　　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