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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是導演,我不比爛》1054.藝術的多樣性

  正文卷

  許鑫其實沒和大鵬說死這劇本他投了。

  而是直接讓送到了藝創中心。

  藝創中心要是沒通過,那大鵬還得另請高明。

  不過,其實藝創中心的門檻也不是說很高,恰恰相反,它並不高,隻不過比較繁瑣。

  就好像一個主題讓你寫400字作文,別人那邊都是看到了題目後琢磨了一下就開始寫,但到了藝創中心那,它卻還要求你至少寫300字的大綱來規劃行文結構一樣。

  廠裡之所以會有多輪審核的主要原因,就是不希望導演糟蹋了一個好故事。

  他們必須要對自己想要申請下來的故事,或者想要獲得資金的劇本,有著一種明確、條理清晰的認知。

  你該怎麽拍,要怎麽拍,分鏡頭怎麽來,角色特性如何展示等等,都需要跟作報告一樣詳細寫出來。

  寫出來,通過後,就不能動了。

  當然了,也允許你改,但到時候製片人會從拿著你這個報告來衡量。

  你作報告是一回事,拍出來是根據這個主題,隻不過精雕細琢的錦上添花那沒問題。
但你書面一回事,電影拍的南轅北轍,那肯定不行。

  乍一聽,這種要求很扯淡。

  畢竟藝術很難被量化。

  尤其是真要是碰上王佳衛這種導演,你問他明天拍什麽,怎麽拍,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呢。

  但導演拍攝電影最基本的那幾個要素肯定要齊全的。

  而這幾個最基本的要素,其實就是故事的主要脈絡、軀乾。
無論你在故事情節上怎麽花哨,故事性都不會更改。

  一旦改了,那就說明整個故事的走向發生了改變。

  他們預防的是這種導演亂來的行為。

  而這麽做,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,更像是好萊塢的製片人中心製與oLdSchooL的導演中心製的結合版。

  但還沒形成一套標準化的東西。

  比較考驗製片人的情商與業務能力。

  如何和導演交好,如何利用豐富的經驗把控電影走向等等。

  這也是為什麽廠裡現在極度缺乏優秀製片人的主要原因。

  老人一個蘿蔔一個坑,一部電影下來,可能馬不停蹄的就得忙活下一個項目。
而新人卻還在成長。

  某種意義上……挺難的。

  當然了,這話有些扯遠了。

  總的來講,在許鑫的記憶裡,大鵬那個劇本的故事性還可以。
屬於悲劇的內核包裹喜劇的外衣。

  這種故事隻要橋段銜接的好,就是一種非常經典永流傳的戲劇模闆。

  扣著這種內核悲劇外表喜劇的套路,隻要不亂來,再加上有廠裡的把持,應該效果不會差。

  更何況……怎說也是本山老師的徒弟。

  那片白山黑水,人傑地靈。

  可不能小瞧一個能把一門小眾藝術發揚光大的門派。

  一杯咖啡下肚,許鑫身上那股疲勞勁逐漸消退。

  晚上的晚宴就在酒店裡。

  實話,沒來多少人。

  拋開評審團的人以外,就來了7個電影節這邊的人。

  一來是宣讀規則,比如評審個人票選電影信息絕對保密,以及評審環節保密、得獎保密等等。

  這都是一些最基本的。

  但有些事情其實都是可以稍微活動下。

  比如去年,他也是得到了王佳衛的提醒,才知道自己肯定能得一個獎。

 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。

  許鑫“捫心自問”,如果天朝電影沒得獎,那他肯定守口如瓶。

  但如果得獎了……

  我眼睛乾,不小心眨眼來了一段摩斯密碼,那肯定也不是我的錯對不對?

  還是那句話。

  咱許狗……

  啊不是。

  咱老許。

  素質有。

  但不多。

  而晚上的宴席上面,許鑫和詹姆斯下士聊的還可以。

  其他人隻能說是“熱情但陌生”。

  包括那位007家族的長公主芭芭拉。

  雖然都是評審,但一場飯局就想成為朋友顯然不太可能。
更何況,《青蜂俠》那哥們還挺尷尬……他知道自己和周傑侖關系好。

  而《青蜂俠》爛成那樣……反倒顯得他不會用許鑫的“朋友”了。

  但不管怎麽說吧,雖然大家暫時還不算朋友,畢竟才剛認識,但關系卻並不緊張。

  作為歐洲三大之一的柏林電影節信任他們,邀請、委任他們為64屆柏林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評審。

  比起私交,大家更在意的是這份榮譽背後的責任。

  甚至哪怕許鑫心裡期待天朝電影能有好的表現,但就評審尺度方面,他也沒任何法外開恩的意思。

  好,就是好。

  天朝人一不偷,二不搶。

  要贏,就要贏的光明正大。

  要輸,也要讓所有人看到我煌煌天威之下五千年文化古國的底蘊與胸襟!

  出門在外,代表的就是天朝人的臉面。

  他可以丟人。

  但絕對不能給自己的國家抹黑!

  12月1號。

  一場雪突如其來的光臨了柏林。

  許鑫走出了酒店時,看著天空之上飛舞的雪花,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……

  “萌萌。

  “啊?

  耳朵上帶個大耳包,穿著一件厚重滑雪服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打算去滑雪的蘇萌納悶扭頭:

  “許哥,怎麽啦?

  她這身裝扮其實就是去挪威的裝扮。

  畢竟一輪審核之後,她就要跟著許哥去挪威看極光。

  雞賊的小助理已經委托蘋果姐把自己的雪闆提前帶過去了。

  發誓要好好享受一下挪威的極光和雪場。

  哦對,還要拍許多的照片。

  這耳包,兔子手套啥的,都是為了去雪場自拍時候看起來可愛才買的。

  但這會兒在柏林這場不算特別大的雪花之中,多少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。

  “你今天不該穿這個的。

  “啊?
為啥?

  “你該穿蘇聯的那種軍大衣。

  蘇萌嘴角一抽。

  隱隱約約覺得許哥這話有點地獄。

  但俗話說人以類聚,物以群分。

  許鑫這麽狗的人,旁邊要沒個哈士奇,別說別人了,連他自己都覺得寂寞。

  眉心三把火的哈士奇一歪腦袋:

  “那我要不要再扛個紅旗一會兒插柏林市政廳的樓頂呀?

  “哈哈。

  許鑫笑的很開心。

  “那倒不用。
今天咱們要把勝利的旗幟插到金熊的腦袋頂上去!

  蘇萌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
  雖然她知道許哥這會兒的壯志豪情,肯定是覺得倆人這會兒就是攻入柏林的蘇軍……但問題是大早上起來把旗插的飛起真的合適麽?

  別毒奶啊。

  她趕緊用兔子圖案的手套捂住了許鑫的嘴:

  “許哥,別亂豎FLAG呀!

  “哼哼。

  許鑫看了一眼還在等自己上車的司機,忍下了那句“達瓦裡希”……他也怕德國人覺得他在種族歧視。

  但在上車之前,還是默默的在心裡喊了一聲:

  “烏拉!

  “早安,許。

  “早,芭芭拉。
你看起來很棒。

  “哈哈,謝謝,許。

  金熊獎內部的小放映廳中,許鑫到來的時候,8個評審才到了仨。

  不過這會兒時間距離約定的9點半還有半小時,大家也不急。

  這次的電影節評審是4男4女。

  許鑫就挨著旁邊的奧斯卡最佳男配角,以《無恥混蛋》一舉成名的克裡斯托弗·瓦爾茲坐。

  而許鑫剛坐下,就聞到了這老大哥身上淡淡的煙味。

  於是他樂了。

  昨晚還沒看出來,原來這也有煙民。

  “哈嘍,許。

  “嗨,克裡斯。
什麽牌子的?

  都是煙民。

  許鑫一開口,克裡斯托弗就樂了。

  從褲兜裡拿出了一包溫斯頓。

  這煙許鑫在美國抽過,還行,不過沒有國內的烤煙那麽香。

  於是擺擺手,把自己兜裡的中華掏出來比劃了一下。

  克裡斯托弗眼裡也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好奇。

  接著,老大哥看了一眼時間。

  雖然許鑫剛坐下來,但他還是發出了邀請:

  “我們去嘗嘗?

  “哈哈,走。

  於是,倆煙民直接走了出去。

  就在外面的垃圾桶前,你嘗嘗我的溫斯頓,我嘗嘗你的中華。

  因為昨天已經吃過飯了,所以也不生分,聊的都是好萊塢的事情。

  他似乎知道許鑫和派拉蒙合作了一部電影,但具體的細節倒不是很清楚。

  問了問,當得知隻有2500萬美元的投資時,老大哥便和許鑫交換了電話。
直言:

  “以後要是有什麽機會,可以幫他推薦。

  顯然,這種體量的電影……在他看來也就是小成本電影。

  但他看過《完美》,知道這位去年的最佳影片得主並不是什麽簡單的導演。

  人情和關系其實就是這麽處出來的。

  而倆人一根煙的功夫,其他幾個評委都來了。

  看到倆人在抽煙,便打了個招呼後,率先走了進去。

  畢竟下雪呢。

  而等倆人抽完煙走進屋時,不僅評審們都到了,連工作人員也都到了。

  他們要保證放映時評委沒有拿任何錄像設備錄屏,以及負責保管好這些還沒上映的電影膠片避免外流。

  有點脫褲子放屁。

  畢竟評審們也不可能自降身價的做這種事。

  但傳統就是傳統,眾人也不在意。

  在詹姆斯下士的提議下,眾人聽從了他的口味選擇。

  第一部影片,便在他的好奇心下,選擇了一部名為《布達佩斯大飯店》的電影。

  很快,窗簾拉下。

  光線黯淡之中,一抹……幾乎可以說是華麗的色彩映入了許鑫眼簾。

  看著極具對稱美感,並且色調異常賞心悅目的畫面,許鑫低頭看了一下手裡資料本上的內容。

  《布達佩斯大飯店》。

  導演:韋斯·安德森。

  這人……不賴啊。

  憑心而論。

  《布達佩斯大飯店》看的許鑫……幾乎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。

  賞心悅目。

  導演對色調的運用,其實都不是什麽特別深奧的技巧。

  但偏偏放在電影裡是異乎尋常的搭配。

  不過……

  “你們覺得怎麽樣?

  詹姆斯下士在電影播放結束後問道。

  雖然第一輪評審不投票。

  但他們卻可以討論。

  或者說出自己的觀點,啟發其他人。

  眾人都沒說話。

  也不知道是還在思考著這部電影,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

  但許鑫比較傾向於前者。

  這電影其實是一部很有意思的電影。

  有點類似茨威格那本《昨日的世界:一個歐洲人的回憶》。

  陸海波給他推薦這本書後,他讀過。

  甚至仔細想想,片子裡面的內核和這本回憶錄其實都差不多。

  是以這個為靈感改編的?

  他正琢磨,就聽那邊的克裡斯托弗說道:

  “很像是茨威格的《昨日的世界》……”

  許鑫扭頭看了老大哥一眼。

  果然,能來這裡的沒一個是草包。

  大家對這部電影都有自己的認知。

  而有他開頭,很快,電影就進入了討論的狀態:

  “我覺得這部電影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,古斯塔夫先生所度過的那麽多精彩的歷險,妙趣橫生的旅行,都隨著輕飄飄的一句他們把他拖到車外打死了變得煙消雲散,讓人產生一種不論曾經擁有多麽美好的經歷,終將會被殘酷的現實一腳踩碎……我很喜歡這種具有層次感的落差。

  “不僅如此,他其中還有對戰爭的諷刺……或者說對文明與野蠻之間界限的曖昧不清所表達的討論。
第一次倆人乘車遇到的士兵哪怕是在戰爭期間,都是文明的做法。
但第二次不同了,朱波羅卡不再獨立存在後,野蠻侵襲了它,所以第二次的士兵就像是野蠻的代名詞。
冰冷的戰爭機器之下,無論是何種的藝術或者人性的光輝,都消泯於無形……”

  “對於一個美國人而言,其實我看待的角度和大家略顯不同。
它在我看來更像是對老時光的懷念。
老時光,老人,繁華的世界中心……整部電影我其實看到了很多隱喻,就像是電影中所說,很多人之所以喜歡“廢墟”,並不是因為它曾經的完好,而是這座廢墟會被他們的記憶所修飾,變成自己想象中的樣子……”

  “我不知道各位是否看出來了,那場槍戰戲其實拍的很有趣。
如果我沒看錯,他選擇的演員、道具、服飾都具備一些指向性……就像是在意指不同時代的人……”

  所有人都在討論。

  除了許鑫。

  他隻是看著黑下來的屏幕在怔怔出神。

  直到發現了他在劃水摸魚的詹姆斯下士找到了他:

  “許,你怎麽看?

  隨著他的話,其他幾個評委都看向了他。

  這次的評審裡面,有製片人,有導演,有演員……大家都不簡單。

  雖然是討論,但其實也有點“各展所長”的味道。

  而這裡面最年輕的人,顯然就是許鑫了。

  格蕾塔·哥維格都比他大3歲,是83年出生的。

  而一群人在討論,他一個人閉嘴……不說多少有些不合群吧,但好歹你沉思這麽久的時間裡,得給一些新鮮……或者說大家沒說過的反饋吧?

  審視。

  或者說……期待。

  亦或者是好奇。

  目光各不相同。

  可眼下的氛圍,其實真應了天朝一句老話。

  是騾子是馬,你出來溜溜吧。

  於是,許鑫回過神後,看了眾人一眼,豎起了兩根手指:

  “兩點其實在我看來比較有趣。

  說著,他還和那個83年的小姐姐對視了一眼:

  “色彩什麽的,我就不說了。
我比較在意的是這位導演的拍攝手法。
他的拍攝技法……縱觀全片,其實百分之90的技巧,都隻是橫直搖。
哥維格女士,你發現了麽?

  格蕾塔·哥維格一怔。

  見狀,許鑫也不追求她的回答,隻是繼續說道:

  “這種橫直搖在搭配它的對稱風格,其實很直觀的表達出了一種冷調。
哪怕他的色彩用的很絢爛,但這片子的底色卻是冷的。
剛才法拉哈尼和芭芭拉爭論這到底是不是荒誕喜劇的延伸,其實導演在影片裡給出了自己的理解。

  說著,他也不去概括這到底是不是荒誕喜劇,而是繼續豎起了第二根手指:

  “還有就是……我發現大家都忽略掉了一件事。
那就是這部影片所承載的時間段,是3個。
一個是現代,也就是作者發表的時間點,一個是作者聆聽零與古斯塔夫先生故事的時代,以及最後古斯塔夫和零的經歷。
這三點的熒幕尺寸是不一樣的。

  這雖然隻是一些小小的改動,但……看的出來,導演在上面花費了一些心思。

  眾所周知。

  30年代的熒幕電影比例是1.375比1。

  而60年代,絕大多數影院的熒幕尺寸,是2.35比1。

  但到了80年代,所有主流電影院的尺寸是1.85比1。

  我想,這位導演所講述的時間線應該也就在這。

  他沒去說什麽特別獨到的見解。

  亦或者是對這片子的整體看法雲雲。

  沒必要。

  這些人剛才的話語裡,其實就能聽出來,沒一個是簡單的人。

  而審核電影,也不是什麽觀點辯論。

  我必須要用我的想法說服你,讓你加入到我的陣營。

  不然咱們就是敵人……

  那是扯淡呢。

  電影之所以被稱為藝術的很大一部分原因,就取決於在一段固定的影像中,每個人都能看到屬於自己的東西。

  比如有人看到了火車,有人則在注意沿路的風景,還有人在觀察列車上的乘客。

  說白了,畫面是固定的。
但每一幀的固定畫面中,電影都蘊藏著可以容納所有人自己理解的視覺單元。

  你看到了什麽,聯想到了什麽,什麽感受……

  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。

  這就好像一個二百多斤的人用了一年的時間讓自己瘦下來,有的人覺得……哇,好勵志。

  可有的人在一開始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,就會生出一種“你的胖瘦跟我有什麽關系?
我憑什麽要為你的改變而買單?

  而如果這件事被拍成了電影,並且這件事還被拿出來大書特書的時候,那麽別人怎麽想,許鑫不知道。

 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有病。

  一個演員為了角色獻身,那是演員最基本的職業道德。

  如果連這點都要去宣傳所謂的競業或者勵志……

  那才是整個行業的悲哀。

  所以,這裡大家各說各的。

 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觀點。

  電影節的評審,也不是一場誰說服誰的運動。

  評審們覺得誰好,那就投它一票就行了。

  而最終的結果,也隻是屬於多數人的勝利,但卻絕對不是少數的失敗。

  所以,許鑫隻是用一名導演的視角,說出來了自己所看到的東西。

  他很喜歡這部電影。

  喜歡它的構圖,喜歡它的色調,喜歡他講故事的方式,以及那種信手拈來嬉笑怒罵的江湖氣。

  是的……

  許鑫在這部片子裡看到了一種……存在於市井之間獨有的江湖氣。

  很有趣。

  就像是一個老大爺在門口曬暖,給你講述起了一段看似荒誕,實則荒誕,可卻能引起你深思的曾經。

  而聽到了他的話後,一些人陷入沉思。

  但評審團主席五星詹姆斯下士卻並沒有。

  他隻是問道:

  “那麽,說句題外話,如果這是最終審核,你們會給它投票麽?

  “我不會。

  沒想到第一個說出來這句話的,竟然是許鑫。

  甚至,他都沒有多加考慮。

  而見眾人又看向了他,許鑫隻是微微搖頭:

  “我承認這部影片很棒,他主題很明確,鏡頭感、視覺感帶給了我極盡的享受。
甚至在電影上市後,我會買一本dVd回去反復研究。
但是……在我的感覺之中,他給的太滿了。
沒有留給我任何思考的可能性,甚至這位導演的對稱美學,在我看來都是一種桎梏。

  其實就像是我剛才說的那樣。
大家都在討論它的主旨,它的思想……但這部電影的節奏是他始終強壓著我的頭在看。

  沒有共情,沒有思索。
他沒有留給我一絲一毫的延展空間。

  當然了,也不是沒有。
比如那段關於廢墟、文明、野蠻的思考……但還不夠。

  它是一部好電影,毫無疑問的。
但導演把邊界設定的很清楚。
我不喜歡這種四處碰壁的感覺。
我所有從他電影中誕生的想法,在延伸的重點都會碰壁,這種邊界感,是我最不喜歡的。
所以我不會。

  罕見的,許鑫直接蓋棺定論。

  “他很好,但沒那麽好。
當然了,也可能這隻是我第一次看,或許以後會更改我的想法也說不定。

  而他話音剛落,一旁的克裡斯托弗也點點頭:

  “我和許的觀點一樣。
確實是一部很棒的電影,甚至是我今年看到過的最有意思的電影之一。
但就像是許說的那樣,導演用華麗的技法講述了一個很棒的故事。
可它塞的太滿,留給我們欣賞的地方不多。

  “沒錯。

  伊朗導演法拉哈尼點點頭:

  “我們隻能跟隨著他的想法走,這太獨裁了。
我同樣不是很喜歡。

  “我倒覺得這樣的做法很棒。

  83年的格蕾塔聳肩:

  “如果是最終評審,我會把它列為金熊的備選之一……抱歉,和你們意見不同。
但我喜歡這種敘事結構下,精心雕琢的藝術品。
甚至我不贊成你們那種觀點。
我們用我們的眼睛看到的,隻是我們眼中的電影,卻不是導演的電影。
藝術可以包容,但最重要的是藝術家要堅持自己的想法。
這部電影,我很喜歡。

  “我和格蕾塔的觀點一樣。

  以童星歌手的身份最開始入行卻活躍成丹麥著名演員的崔娜·蒂虹也加入了討論。

  緊接著,有一個算一個,大家就這部片子是否足夠進入但最終角逐,以及是否會投票開始各抒己見……

  憑心而論,這才剛放了一部電影,就開始聊這些顯然有些沒必要。

  畢竟這才哪到哪……

  但包括工作人員這邊卻似乎都不意外。

  顯然這種場景並不少見。

  也確實不稀罕……在他們眼裡,就這才隻是兩邊倒。

  一邊覺得很好,一邊覺得好是好,但不夠好……

  他們還見過因為一部電影,幾個評審吵架吵了一上午,最後對著罵街的呢。

  這種操作……簡直毛毛雨啦。

  大家就著這部《布達佩斯大飯店》聊了接近半個小時。

  最後才在詹姆斯的“調解”下停止了討論。

  原因無他。

  第一天上午,大家來的比較晚,9點半才開始。

  而這部影片放映完之後,又聊了半個多鐘頭。

  該吃飯了。

  詹姆士·沙姆斯這個老家夥就跟剛才的討論爭執源頭不是他一樣,笑呵呵的用眼鏡布擦了擦眼鏡:

  “女士們先生們,我們去吃午餐吧。
下午還有幾部電影要看呢。

  至此。

  關於《布達佩斯大飯店》的討論結束。

  很兩極分化。

  雙方各執一詞,唇槍舌劍。

  可結束之後,格蕾塔在起身後,卻對許鑫說道:

  “許,中午有空沒,我和你討論一下我編寫的一個劇本。
你剛才有些靈感啟發了我……”

  臺上是“對手”。

  可臺下卻成了朋友。

  乍一看還挺荒謬的。

  畢竟剛才帶頭沖鋒,覺得這部電影特別好的人就是她。

  但許鑫也不覺得有什麽。

  所謂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沒有。

  通過半個小時的討論,他覺得不僅僅是他,而是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,“對方”不是什麽草包。

  這種良性循環的學術交流下,成為朋友並不是什麽難事。

  於是他爽快的點點頭:

  “好啊。

  “哈這頓我請。
各位,我們先走啦。

  很直白的美國妞對其他人揮了揮手。

  率先離開。

  許鑫禮貌緻意,接著跟了上去。

  同行之間的交流就是這樣。

  有真本事,聊得來,順眼,那就多聊聊唄。

  不過這姐們也確實能侃,倆人坐餐桌上就是一頓天南海北的聊。

  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。

  說了快一個鐘頭,1點出頭的功夫,大家再次回到了放映廳裡。

  上午才看了一部,這二十來部電影,可得抓點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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