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是導演,我不比爛》第857章 853臥龍鳳雛
“我是大力士!
”
“你知道什麽是大力士麽?
”
“……我是大力士!
”
“你是小力士!
”
“我是大力士!
!
!
”
“你是小力士!
”
“嗚哇……”
開車的許鑫無語的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妻子。
這個弄哭孩子的罪魁禍首此刻沒有半分悔改之意,反倒顯得得意洋洋,就像是打了什麽勝仗一樣。
再通過後視鏡看在那哭的暖暖。
也就是這會兒被兒童座椅的安全帶束縛著,否則她估計早就奔親媽的臉一腳踢過去了。
就這都不行,一個勁的蹬媽媽的座椅,然後繼續嚎啕大哭。
而旁邊的陽陽則用一種“愚蠢的地球人”的眼神看著姐姐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許鑫總覺得兒子眼裡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。
至於為什麽會起這場爭論的原因也很簡單。
暖暖想讓妻子抱。
但她力氣太小,解不開兒童座椅的掐扣。
一個勁的在後面鬧騰。
楊蜜就嘲笑她,大概意思是你能擰開我就抱你。
而暖暖努力了一會兒,發現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後,就跟她求助。
結果就引發了一場誰是大力士誰是小力士的爭論。
母女倆這會兒勝利者的姿態和失敗者的嘴臉顯得格外真實。
而坐在同一側的父子倆則一片風輕雲淡,如同磐石,保持著鍾離的模樣。
開玩笑……許鑫也不傻。
他要是開口,暖暖就該求助他了。
到時候自己就成小力士了,劃不來。
孩子養了二年多,什麽脾氣、怎麽對付,兩口子也都有了心得。
別看這會兒暖暖鬧的兇,實際情況是隻要楊蜜不搭理她,她見哭不管用,也就不勉強了。
這孩子就這點好,隨楊蜜。
從來不頭鐵。
審時度勢給你弄的明明白白的。
當然那了,姥姥、姥爺要是在,那就另說。
反正按照妻子的說法,自從有了孩子,她從小到大挨的打,都沒因為“得罪”了女兒挨的多。
於是,楊蜜拿出了手機,打算上網衝浪一會兒。
許鑫則為了掩蓋哭聲,悄悄的把音響開大了一些。
就聽沃爾沃裡面都是“泡饃”的動靜。
弄的他肚子一個勁的叫。
至於陽陽……
食物鏈最底層的他這會兒不被姐姐找麻煩就不錯了。
看著窗外的風景,那叫一個事不關己。
一家四口的日常平靜而溫馨,連哭聲都完美的嵌入了鄧梓琪姨姨的音符之中,跟著撕心裂肺的在那吼著“全都是泡饃~”……
本該一直平靜下去才是。
直到楊蜜忽然發現了什麽:
“呀!
老公,出新聞了!
張導離開新畫面的新聞!
”
許鑫看了她一眼,問道:
“怎麽說的?
”
“我看看……”
楊蜜飛速閱覽了一遍新聞後說道:
“張導那邊還沒吭聲,這記者是從新畫面那邊的人那收到的消息,確定張導已經提交了辭職信,但現在張維平一直找不到人,外界都在猜測他到底得了什麽病。
然後……”
忽然,她話頭一頓。
“怎麽了?
”
“……”
楊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無語:
“這記者說……張一謀隻能共富貴,不能共患難……”
“……”
在許鑫的沉默中,楊蜜問道:
“張維平的事情……到底是怎麽說的?
他這……都已經一年了吧?
怎麽還沒消息呢?
”
“因為要等。
”
許鑫顯得言簡意賅:
“有些事情,要等到一個新階段後,才會出來。
”
他說的籠統,可楊蜜隻是略微思考,就明白了他的意思:
“三把火麽?
”
“嗯。
這火,不能燒的無名,凡事都講究個師出有名。
他的事情,其實就像是……一個小窟窿眼,捅破了之後,一些事情總是要見光的。
但什麽時候見,怎麽見,不是咱們考慮的事情。
包括老頭這事情,也不會因為他的個人意願而改變。
隻能等,等風起來的時候,才能吹散一些迷霧。
”
“……也就是說,沒辦法?
”
“嗯。
”
短短幾分鍾內,已經把事情前因後果想明白了之後,許鑫點點頭,感慨了一聲:
“百密一疏,說到底,考慮的再周全,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顧慮到。
”
說著,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楊蜜:
“給老頭打個電話。
”
“好。
”
楊蜜先把電話撥了出去後,才問道:
“你要聊什麽?
”
“問問這個事情他怎麽想的唄。
”
就聽得“嘟嘟”幾聲,電話接通。
張一謀的聲音響起:
“喂?
怎麽了?
”
“六一快樂啊。
”
“哈哈~”
揚聲器裡傳來了張一謀的笑聲。
“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,給孩子過節了沒?
”
“過著呢,這不,剛玩了一圈回來。
”
“那就行,有時間還是要多陪陪孩子,小孩子長大的特別快,你一個不留神,他就長大了。
到時候再愧疚以後小時候多陪陪孩子可就晚了。
”
說這話時,許鑫和楊蜜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有些唏噓的情緒。
“嗯……”
許鑫應了一聲,隨後問道:
“您看新聞了麽?
”
“沒啊,怎麽?
”
“……您提交辭職信了?
”
“早就提交了,一個月之前就提交了。
”
“呃……那怎麽消息今天才出來啊?
楊蜜剛才看新聞,有記者已經知道這消息了。
”
“正常,正主不在,其他人不敢批複,隻能等三十天結束。
上個月提交的辭職信,這個月出消息都算晚了的……打電話來就這事?
”
“嗯。
您要是沒看新聞就算了……”
“唔,你等等,我找找看。
”
“別了啊,我就是問問您……工作室已經注冊好了?
”
“嗯。
我最近一直在弄《陸犯焉識》的劇本,那書你看了沒?
”
“……還沒。
”
“怎麽?
不感興趣?
”
“差不多,看了開頭,發現又是講那個年代的事情,我就沒興趣了。
丟到一邊後就沒撿起來。
”
雖然目前為止,他公認的,成就最高的是《山楂樹》,但對於那個年代,他是真的半點興趣都沒有。
《山楂樹》更像是作業,而不是他自己的東西。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嘛。
而解釋完了原因,許鑫就趕緊說道:
“您也別看網上的新聞了,大概意思就是記者把這事給挖了出來,說二張正式分手,其他就沒啥了,您看了反倒惹眼……”
“你指的是別人說我不厚道,能同甘苦,不能共富貴的話?
”
“……您找到了?
”
“對啊,我一搜我自己的名字,就都出來了。
”
許鑫心說您老人家打字可夠快的。
這麽快就給搜出來了。
不過轉念又一想……這不也代表著這件事收到的關注度很高麽?
打個名字就出來的新聞,熱度可是不低了。
於是說道:
“媒體胡說而已。
您也別往心裡去。
”
他這一句話,張一謀那邊就明白為什麽會打電話過來了。
於是,他說道:
“嗯,他們又不了解真實情況,隻能通過一些猜測來判斷。
我也不打算解釋,真要去費力澄清這些,人家信不信是一說,自己就得累死。
放心吧,也不影響。
”
聽到他說這話,許鑫就知道,老頭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看的通透的多。
心裡也就踏實了。
不過……
“說起來,他那邊怎麽到現在都沒個動靜呢?
這都這麽久了,如果隻是稅務問題……沒道理不放人吧?
”
顯然,張一謀也有些疑惑。
因為按照程序而言,這早就過90天了。
這麽久都沒聲音,也太不應該了。
可許鑫卻隻能打了個哈哈: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
興許是還有其他的事情吧?
……反正您別受影響就行,其他就沒什麽了。
那我掛了?
”
“嗯。
好……那書你看看,故事很不錯。
”
“嗯嗯……”
許鑫敷衍了兩句,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就聽楊蜜說道:
“張導不會起疑心了吧?
”
“應該不至於。
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發生的,別人為什麽懷疑我?
”
他這話雖然是自欺欺人,但本質上也沒錯。
在真正的“大蛋糕”面前,誰遞過去了刀,對於“過生日”的人而言其實並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刀在自己手裡,想怎麽分,就怎麽分。
這就可以了。
他一邊開車,一邊腦子裡開始思考這件事……說是思考,其實更多的是一種變向的自我暗示。
警告自己別過線,也別動心。
別生出不該有的貪婪來。
他現在所做的一切,都是積累。
這些積累,隻要一直拖著不用,那麽等到自己正式入門時,就會化作無窮的助力。
隻不過……
還有個問題。
8年……
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。
而8年後,自己又該何去何從?
不好說。
不好猜。
想做點打算,但卻發現,不入門……終究是沒什麽方向。
可入門後……
自己還是個導演麽?
你瞧。
這或許就是人生吧。
有舍有得。
全靠思量。
……
“二張”分手,在圈子裡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事情。
畢竟,兩個人綁定在一起十幾年,忽然收到了這個消息……雖然隻是單方面的確認,張一謀那邊並沒有任何反應,甚至連采訪都不接待。
但基本可以說是實錘了。
而坐實了二張分手後,許多人對張一謀都是不滿的。
原因無他。
朋友生病有難,你在最關鍵的時候離他而去?
這怎麽說都不算厚道。
而還有一部分人選擇了維護張導,覺得張導不是這種人,裡面一定有什麽隱情才對。
他們很希望張導出來澄清。
但……
泥牛入海。
一整天的時間,張一謀任憑時間發酵,沒有任何回應。
甚至連公關手段都沒有。
而公認的和張一謀關系最緊密的許鑫那邊也一聲不吭。
明明3月份還弄的熱度滿天飛,甚至傳聞是搞定了趙甄罵戰的厚道人,此時此刻也出奇的沉默。
而許鑫的沉默,如果放在以往,或許沒什麽。
可都知道你是張導的門徒,親手帶出來的人。
連事不關己的京圈的事情你都能摻一腳,怎麽這時候卻偏偏不吭聲了?
是理虧了?
還是說……無言以對,無法反駁?
一時間,他的風評在這幾年中,罕有的開始出現了下滑的趨勢。
不得不承認,互聯網真的把所有人的距離無限拉近,微博前和微博後還真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輿論環境。
半天的時間,一些聲音就已經開始翻湧。
其中有沒有人推波助瀾,許鑫也不知道。
甚至,當晚上睡覺的時候,他發現這把火燒到自己的時候,也隻是摸了摸腦袋。
反駁?
老頭都不吭聲,自己憑啥反駁?
張維平的事情,上面一天不打算啟動,那這就注定是一筆糊塗帳。
許鑫不會說,也不能說。
而在想通了這一點後,他除了摸腦袋,好像也乾不了其他的事情。
反倒是楊蜜,在看到了這些消息後,雖然現在還沒燒到自己,但她還是對許鑫問到:
“要不要公關一下?
”
“比如說?
”
“比如放出一些內幕,二張本來就不合……不行,不合適。
”
反應過來了之後,她話都沒說完便搖頭。
“其實這事情的難點就在於,沒人知道二張不合,而現在張維平的借口是養病……”
說到這,她苦惱的撓了撓頭。
許鑫寬慰道:
“好了,不理會就行了。
總有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,不是麽?
”
“……話是這麽說,但我有點擔心。
”
她眼眸裡的憂慮如若實質:
“你別忘了,你仇人可不少。
你這幾年爭風、爭勢。
可有西影廠在這,在正面,他們弄不了你。
難得的,你出了點新聞……你覺得他們會放過這個機會?
別的不提,幾篇采訪帶帶節奏,破一破你的觀眾緣,損失就不可估量了。
”
“代價而已。
”
對於妻子的擔憂,他倒是顯得很淡然。
“都說人言可畏,這話不假。
但……你別忘了,現在是幾月。
”
“還幾月?
一個月就夠你受的。
”
“問題是我受得住。
”
靠在枕頭上,在昏暗的光線中,他看著天花闆說道:
“這幾個月裡,他們會不會集中攻擊我先不提。
你就……把我當成鋼背豬,我不還手,就讓他們打我。
我這一後背的豬毛一開始就十幾點傷害,但一直這麽疊下去,等到時候他們就會發現,當初打我打的多狠,後面他們就會有多疼。
更何況,他們不也沒什麽動作麽。
走著看吧。
”
難得的,他在這種需要未雨綢繆的事情上面“擺爛”了。
而對於老公的擺爛想法,其實楊蜜是理解的。
這事情,老公和張導有點類似被冤枉的那個孩子。
孩子受了委屈,被人苛責,但卻很懂事的不還嘴。
那等到家裡大人回來後,見自家孩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,總是要有些補償的。
那話怎麽說來著?
低調,隱忍,殺戮……
老公的選擇肯定沒毛病,可是……
“好煩啊……最好他們別有動作,要是有動作……要我說,直接摁死就得了!
”
難得的,她用煩躁的語氣說出了很是天真的氣話。
許鑫樂了:
“哈哈~好了好了,沒多大個事情。
這隻是對人品的質疑,又不是什麽汙蔑一類的。
大半夜的,生氣犯不上。
”
“……”
楊蜜沒吭聲。
隻是翻了翻手機裡的一些言論。
諸如:
“許鑫呢?
這時候怎麽不吭聲了?
”
“洗不動了吧?
”
“所以說,娛樂圈的人,一個比一個髒,誰也不比誰高貴。
”
“你把人家當偶像,人家把你當傻逼。
”
這種言論,她看著就煩。
要是罵自己的,她都不會在意。
可問題是罵她老公,她是真受不了。
偏偏還不能還嘴。
於是,她隻能賭咒一樣,對老公說道:
“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,徹底摁死他們,直到嗎!
”
許鑫也是無語了。
雖然他不會把敵人想的太好……但現在這隻是見了苗頭,怎麽氣性那麽大呢?
更何況……
“為什麽要徹底摁死他們?
”
“……你還留著他們?
”
楊蜜驚了。
一聽她這話,許鑫就懂了,她應該還沒明白一些規則。
“姑且不論能不能摁死,就是能,也不能這麽做。
因為他們死了,咱們就是下一個京圈。
”
“……”
楊蜜一愣。
扭頭看著老公:
“為什麽這麽說?
”
“因為一家獨大,本身就是一種壟斷。
而當一個行業某一撮人形成壟斷時,行業的生態就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……”
“你停,你說點人話。
別弄個研究生答辯,天天張口閉口就是市場、壟斷啥的行不行?
你說你好好的上個央視采訪還弄個什麽谷賤傷農……哥,你人設是土豪,又土又豪,你別崩自己人設行不行?
”
“……”
許鑫心說您老人家小嘴兒可真是抹了蜜。
齁甜齁甜的。
都快趕上糖尿病了。
無奈的搖了搖頭:
“你就這麽想吧。
我們需要的是壯大華語電影市場,而不是讓華語電影市場成為我們的一言之堂。
藝術這種東西……百花齊放比一枝獨秀要好的多。
明白麽?
就算,我打個比方,就算將來有一天,別管是馮曉剛啊、華義啊、亦或者是京圈因為一些原因全線受到重創。
如果真到那時候了,田總一定會告訴我:阿鑫,收手吧。
信不信?
”
“……原因呢?
”
“原因就是西影廠是國營廠。
老六大也好,中影也罷,他們希望的是在國營領導下民營企業的繁榮,而不是國營廠的一家獨大。
咱們國家一路走來的教訓,已經告訴了我們。
當國營廠過於強大的時候,一定會陷入僵化,不敏感的誤區……咱們這些年的這些例子都擺在那呢。
為什麽西北圈能得到中影的默許?
一方面是因為國字號的性質,另一方面是……在娛樂圈裡,民營資本的話語權過重。
中影看得到,但有心無力。
因為它不能親自下場,隻能宏觀調控,可市場卻被民營企業把持著。
所以,咱廠之所以現在的路走的如此之順,也是有人在背後推動。
把咱們推到領導者的位置,廠裡的使命其實就已經完成了。
而當咱們確立了領導地位,你到時候就會發現,西北圈的資本公司會開始“泛濫”。
他們會和京圈、乃至娛樂圈裡的所有人開始一場全新的戰爭。
而在這場戰爭裡,廠裡是絕對的坐山觀虎鬥。
除非是見風氣不對時,才會下場引導……咱們這個圈子需要的是引導,而不是吞並或者抹除,明白了沒?
京圈最多沒落到當年咱們這一步,也就僅此而已了,不會再有更深層次的事情發生。
你取之於民,最後仍然要還之於民。
這並非是官本位的大道理,而是這一整個大市場的共性所決定的。
”
說到這,他搖了搖頭:
“這圈子裡,從來不存在真正的你死我活。
說白了,如今的京圈像是董卓。
而西影廠就是曹操……當然,這個比喻可能不太恰當,但道理就是如此。
我們隻負責匡扶漢室,而成功了之後,皇帝還是那個皇帝,天下也還是那個天下。
隻是沒了董卓這個礙眼的人而已。
”
“……”
把事情掰開了,揉碎了,一點點解釋給妻子聽完後。
楊蜜就陷入了沉默。
明白了麽?
明白了。
隻是……隱隱約約的,她又有些不確定。
真的是這樣麽?
似乎想到了什麽,她忍不住問到:
“那曹操不也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嗎?
”
許鑫點點頭:
“沒錯啊,所以我說不太恰當,可我總不能把咱們比喻成劉備吧?
那也不吉利啊。
況且,那我算啥?
廠裡是劉備,我不成臥龍鳳雛了?
”
“……臥龍鳳雛怎麽了?
我覺得你就是臥龍鳳雛啊!
”
“……”
看著妻子那疑惑的眼神,許鑫張了張嘴。
他也覺得這話沒毛病。
不也是誇咱老許好比諸葛臥龍呢麽?
可是……
為什麽總覺得這話這麽別扭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