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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顏輕飛雪》第三十二章

紅顏輕飛雪 秋丘秋 4057 2024-04-25 13:49

  大家以為是蘇童的敲門聲間接性的救了林小端的命,可以這麽說也可以不這麽說。
蘇傳林去拿刀不一定真敢殺人,這是個搭命的活,法律也不允許他這麽乾。
他極有可能是嚇唬嚇唬,這暴徒東想西想的十分詭異。
自己打了人,而且這種打人要比以前厲害的多。
他猜測這女人可能會逃跑,即使逃不掉也會生亂子出來。
他不是一顆大洋釘,把人家整天釘在屋頭不準走動。
他要出門,要生活,要吃飯。
去拿刀就是用一種極端恐怖的方式去威脅她老實點,如果心生異端,被捉住了是會要性命的。

   蘇傳林出門就把門關了過來,蘇童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。
蘇童很想瞧,他剛才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。
咚咚咚的,一種沉悶可怕的聲音。
極像鄉下人用鞋底追打耗子,更像是用木錘打地上的沙包。

   蘇童是路過他家,去後山坡,那兒有他們家的一塊地。
有些輕活路,他爸讓他收尾,順便把那地裡頭的鐮刀和鋤頭拾回來。
那一小塊地就是我們前面說的曾經是他和劉小杏的瞭望地。

   蘇傳林神色很是慌亂,但又很快的鎮定了下來。
因不是第一次打林小端,所以習以為常了。
這種鎮定對他來說就是習以為常!

   不過蘇童還是問了一下,也是出自心裡的好奇。

   “剛才,”他說,和平常是一樣的語氣,“你家鬧啥了?”

   “沒啥,屋頭有耗子,關上門打,結果跑了。
”蘇傳林說。

   “確實有點像。
”蘇童附和,還真信了。

   假如蘇童看見林小端了,以他這個年齡段的人又能怎樣呢?在那個年代,鄉下的法治還不健全,男人打老婆是經常的事情。
上頭曾經有人來過,卻並不是來給蘇傳林帶銬子的,而是調解,吃了好飯,喝了好酒後一抹嘴就走了。
正因為如此,蘇傳林打人的膽子才會越來越大,這造勢已經沒人管了。

   蘇傳林也沒有再說話,蘇童也沒有再去問他。
各忙各的,可是蘇童一走到他家房後的那條路上聽見了哭聲,還有啪啪啪的響。
像用木闆拍在石闆上,聲音明響又乾脆。
瞬間明白了,林小端在挨揍,而且揍的還不輕。
他終於忍不住,又原來跑了回來。
那門還閉著,他用腳踹開,看到了一切。

   “住手,你這樣會鬧出人命的!

   蘇童吼了起來,出於本能衝進屋頭把蘇傳林拉到一邊,一面瞧著撲倒在地上的林小端。
精疲力竭的,動也不能動。
打人的充滿了精力,覺得還有理由。
被挨打的卻沒有力氣了,仿佛覺得理虧。

   關鍵的環節是林小端怕,偏執的認為她是一個外鄉人,自己沒被拐賣,沒被活埋就算幸運了。
不還手,才有活下去的機會。

   蘇童走到她跟前,蹲了下來喊了她一聲堂嫂。

   林小端的心像針刺一樣,此時此刻她好冷,好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蘇童的聲音像溫柔的海水一般地把她托起才沒有沉淪下去。
在這個場面中她是孤單的,無助的,甚至還考慮自暴自棄的讓這個暴徒打死算了。
眼下,這個心裡的人來了,正在自己的面前,看到的不再是往日美麗的容顏,而是從未有過的醜陋。
臉也腫了,到處是汙穢。
頭髮也亂了,像個瘋婆子。
這一切都是蘇傳林眷顧她的,她要反抗,出走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,若有不能就除掉他!

   都到這時候了林小端都還在顧著自己的臉面和羞恥。
衣服也破了,一些肉露在外面,雖有些昏厥,可知道進來的人是蘇童。
褲子也撕拉爛了,也同樣有外露的地方。
頭髮散開的像把蒲扇,剛好蓋住那張貼在地上的臉。

   其實,林小端早就該走,蘇童是讓她存在著一種留下來的希望!
不得不說她真是個情癡,比楊慧林還過於。

   蘇童看見林小端太慘了,忍不住對蘇傳林發了火。

   “你幹啥呢,她是你的女人,不是你的牲口!

   我們在前面已經交待過了,蘇童是一個非常同情弱者的人,盡管他本身也是弱者。

   蘇傳林一下子變得老實了,堂弟的口氣很大,挽著袖子,仿佛要跟自己動手似的。
這都不怕,怕的是還有更虛火的,若把林小端憋急了,當著蘇童的面把那事抖了出來,再鬧了出去,他蘇傳林會被整個蘇家彎的人揍死。

   明明剛才蘇童已經走了,林小端已被揍了,為什麽蘇傳林還沒有解恨又去接著揍?這個兇徒是個神經質,現在對這兩個人非常敏感。

   蘇童顧不了那麽多,也不在乎蘇傳林怎麽看待他,把林小端抱了起來,因為年少力氣不大,他們幾乎是貼著的。
他要往床鋪那邊去,也隻有那個鬼地方才是一個安置點。

   他踉踉蹌蹌,步履蹣跚的才剛走了幾步,蘇傳林從旁邊一下子衝過來把林小端搶了過去。
蘇童尷尬的立在那兒,後頭一想又覺得好笑。
他笑的是自己和林小端的接觸已讓蘇傳林吃了醋。

   蘇傳林他爸,他媽也下來了,有這兩個人在林小端暫時安全了。
蘇童趁此離開了,留下來也是多餘的。
接下來都是他們的家務事,有些話可以聽,可人家又不方便當著一個旁人說。

   要是以前,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事,蘇傳林家的周圍都會明裡暗處的有很多像瞧熱鬧的,勸慰的,說酸話的……而今,處境破落的隻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來管他家的這件閑事了。
可以想想蘇傳林的人品在蘇家彎裡頭已經不如一條狗了。

   年輕人是有妙想的,雖然有些思想消失的快,卻不免去從頭想起。
蘇童認為蘇傳林這樣對待人家一個遠方的女人,林小端怪可憐的,還是走了的好。

   他一直想到地裡頭,做著細活時,也為堂嫂感到可憐。
所謂的細活,在鄉下就是婦女們的手裡活,盡是地勾田角落裡那些男人們很少去注意到的活路。
他這個活路是去給高粱紮頭,高粱紅的像胭脂,要兩個兩個,三個三個的一籠一籠用蔑條捆起來,方便過兩天收割。

   那件事情他也放心了,他站在地裡頭看見蘇傳林和他爸擡著一頂自製的,兩根竹子中間綁著一把椅子往縣城去了。
椅子用毯子包圍了起來,裡面應該是林小端。

   他們剛消失在視線裡,一轉頭,視線裡又猛地出現了新人。
這是蘇童沒有想到的,還為此嚇的不輕,以為遇見鬼差點逃跑。
他們都還為這個從來很少看見的舉動笑了老半天。

  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劉小杏的笑,與林小端的第一次笑卻有些不同。
一個是青春的,一個是狐媚的。
跟她在一起,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楊慧林。

   這個進入蘇童視線裡的人是劉小杏,她為了碰這個面,這幾天一直期盼蘇童會出現在這兒。
有事沒事,隻要她能看見盡量望這塊地裡,往這個方向,用眼睛去搜找。

   劉小杏的出現蘇童是沒料到的,他們兩個事是屬於還沒有發生就結束了。
況且她已經有了對象,給三岔五的都能看見那對象在她家裡進去了又出來,出來了又進去。

   肯定有事,要麽就是閑談,心這麽想那血脈卻跳的快,劉小杏是一個從來都不佔主動的人,這個女娃的特點正是她當初的那種神秘感。
蘇童現在非常痛恨她。

   一個半藏在高粱林裡,卻又把半個身子露在地邊;一個手拿著鐮刀,站在對著他的那棵樹下。
除了剛才那會那個視線對衝之外,蘇童一直把頭紮進高粱林裡,裝著很忙,是不敢還是不願,連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事出有因,蘇童當初追求劉小杏沒有成功,這是一件丟人的事,對他的打擊很大,那份自尊心讓人擡不起頭。

   “嘿!
”劉小杏先開口,她說,“你還是去念書吧!

   “不去了。
”他連頭也不回的說。

   “你真的願意當農民?”

   蘇童生氣了,聽她那話是輕蔑的。

   “很慚愧,你爹不也是個農民嘛。

   蘇童一想到人家已經處了對象時心裡就發酸,那語氣也來的猛。
還有,今天可不是我主動的。
來可憐我,假惺惺的這套別來,其實就是來看我的笑話。
和楊慧林的事她能不知道?才怪!

   劉小杏有些受委屈,以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,參加幾天體力勞動難道就把人變得粗魯了?

   “我是為了你好,你這人怎這樣?”

   蘇童一下子把頭轉過來,劉小杏嚇的一哆嗦。
他不是為這句話生氣,而是心裡有積壓,僅不住瞬間的爆發。
昏黃的陽光灑下來,照在臉上像生活裡的鍾,成熟的快了些。
他的臉龐不再是奶白,變得俊朗多了,身上一股青草味。
這都是勞動,體力活鍛煉出來的印象。

   “你為了我好,那你……”那後面的話不能說,說出口了更丟人。
蘇童丟不起這個人,人家對象就在她家裡,這是一種單戀的表示。
蘇童也不是就真單戀她,隻是記得她那時候的絕情,連個招呼也不打就同人家相了親。
自己算個啥?算根木頭,算一股子空氣,算一個塑料人。

   “我知道你想說啥,”劉小杏激動裡面含著傷心,她說,“你不就是想翻舊帳嗎?要說我和祥林的事嗎,那是我自找的,人家那副身闆天生就是農民的料。
就你,半年下來準會被累死。

   “那又怎麽樣?我們都彼此吧,你也別勸我,我也沒那個資格去說你。
戀愛是自由的,你喜歡誰,誰就大過天。
現在我是小農民了,都不配同你站在一起。
也不知道你的那位祥林是怎麽想的,怎麽受得了你這樣的人。
要是我,哼哼,給我十萬八千都不去你家做上門女婿。

   劉小杏已經被他帶進去了,她今天可不是來同他說情話的。
目標是勸歸他回學校去,哪有像他這樣的?見面就提起那過去的事,還喋喋不休的沒完沒了。

   她說:“我們今天不說那些,是說你學業的事,難道我來勸你這也有錯嗎?”

   他們越說越激動,兩個人已經在高粱地裡吵起來了。

   “算了吧!
”蘇童說,“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嗎?你是打探楊慧林的事,對嗎?不是看在這高粱的情分上,我還懶得搭理你哩。

   看看吧,蘇童都說了些什麽話?故意提起楊慧林來刺激劉小杏。

   “天啦,我仿佛看錯了人!

   劉小杏驚訝的說,同學幾年時間,誰也沒看見她冒這麽大的火。
今天蘇童算是一飽眼福了,心裡暗自好笑。

   “這個人就是我,對嗎?”

   “算了吧,我是自找的,算我白來。

   “不用你可憐,你還是回去,別在外耽擱久了,那位祥林大哥可是會擔心的。

   “哼,走了,你是個粗苯的人。

   “不送!

   劉小杏受不了了,在來之前以為自己有把握勸服他歸校,現在看來沒有任何希望了,這人已經墮落的不像樣子了。
滿嘴酸話,惹得人很不高興。
在回去的時候她突然反過來想,他就是故意的要氣我,其實他的心裡不好過哩!

   蘇童望著她跑下去時心裡又失落,就像夕陽墜落山澗,大地一片暗淡。
和楊慧林,他從來就沒有認真的想過要和她在一起,總覺得和她,同這個才華橫溢,打扮時髦的女子存在著一點差距。
又認為劉小杏才是他一直的目標,這個女娃適合給他這樣的農民當老婆!
現在,人家已經有了對象,是不可能再去愛她了,不能同她藕斷絲連。
否則,她要辜負那位祥林大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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