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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樓華彩》177.第176章 東拉西扯

紅樓華彩 肥鍋鍋 4217 2024-05-09 10:05

  第176章 東拉西扯

  探春扯著惜春,仰著小臉兒愈發仰慕李惟儉。
眼看都要上凍了,這暖棚裡綠意盎然,也就是儉四哥才有這般本事。

  轉頭,忽而瞥見黛玉瞧著嫩苗若有所思,探春便打趣道:“林姐姐可是想將後園那一株虞美人也搬過來?

  李惟儉循聲望去,心下暗忖,原來林妹妹時常去小花園。
也不知是去看花,還是旁的。

  黛玉擡眼略略與李惟儉對視了,笑著搖頭道:“花草本就是野物,歷經風霜雨雪才能生得茁壯。
若挪到這暖棚裡,照料太過精細反而失了本意,說不得就病了。

  李惟儉笑著讚道:“林妹妹這話極為有理。

  黛玉又道:“再說花花草草是個性命,這嫩苗不也是?
來日花開遍地,我定要來瞧瞧,想來就有意趣。

  她話音落下,王熙鳳忽而合掌道:“是了,儉兄弟這暖棚大抵隻能用來種菜,邀結果的隻怕種不得。

  幾個姑娘連忙追問是何緣故。
王熙鳳蹙眉搖頭道:“這卻不知了,隻聽人說冬日裡生長有違天和,是以那些溫湯菜多是隻開花不結果。

  隻開花不結果?
那不就是沒授粉嘛。

  王熙鳳看向李惟儉道:“不過隻種菜吃還是不錯的。

  李惟儉就笑道:“二嫂子,我這暖棚可不同,一邊廂種了西瓜,待臘月裡結了果,定要請二嫂子嘗嘗冬日裡的西瓜。

  王熙鳳哪裡肯信?
三角鳳眼乜斜著笑道:“儉兄弟莫非果然從茅山學了術法不成?
咯咯咯,你若果然冬天種了西瓜出來,那我這當嫂子的來日定然擺酒道惱,以後儉兄弟說什麽我都信了。

  李惟儉頓時樂了,裝模作樣思量一番,重重頷首道:“如此,我便與二嫂子打這個賭了,煩請眾姐妹做個見證。

  賈璉笑道:“還用旁人?
我見證就夠了。

  探春湊趣道:“我信儉四哥的,不若也跟二嫂子打個賭。

  王熙鳳訝然,道:“莫非探春知曉內情不成?
這可不成,要吃大戶須得去尋大嫂子,我這二嫂子可是精窮。

  李紈眨眨眼,樂道:“你們賭你們的,怎地又扯到我身上了?

  惜春就道:“大嫂子、二嫂子都是大戶,咱們做小姑子的不尋兩個嫂子打秋風,還能尋誰?

  眾人一說一笑,略略盤桓了一陣,這才回返正房。

  此時午時將至,正房裡擺設了酒宴,那請來的徽班便在庭院裡咿咿呀呀唱將起來。

  李惟儉的宅第到底比不得榮國府,因是隻能開了門窗,這般才能一邊吃酒一邊看戲。
已是深秋,偏生廳堂裡溫暖如春,姑娘們原本還裹著披風,轉眼便熱得解了下來。

  探春四下觀量,不見周遭有火盆、熏籠,反倒是窗下、牆邊多了幾個四四方方雕花鏤空的木盒子。
探春湊近,便覺熱浪自內中逸散而出。

  正巧晴雯領著丫鬟進來傳菜,探春便叫住晴雯,指著那木盒子問道:“晴雯,那是何物?

  晴雯道:“四爺說是暖氣,內中是鑄鐵的管線、散熱片,另一頭兒連著東跨院兒的鍋爐房,如此不用見明火,室內便有了熱乎氣兒,還不用擔心過了炭毒。

  探春聽得似懂非懂,隻是讚歎道:“儉四哥果然厲害。

  晴雯撇嘴埋怨道:“四爺什麽都好,就是花起銀錢來大手大腳的……原本正房、幾處住人的廂房裝了這勞什子暖氣也就罷了,四爺偏不,連那下人住的倒座房,沒人住的庫房也裝了。

  這下可好,如今要尋個庫房放些凍貨,都要送到側花園裡。

  此時紅玉領人進來,聞聽此言就道:“還不止呢,三姑娘可曾瞧見院兒裡的水管子?
四爺可是四下都埋了水管子,隻待來年自來水鋪到此處,接通了各處就有自來水。

  晴雯又道:“那鍋爐房往後怕是明火不能停,四爺總叨咕什麽二十四小時熱水,說以後要沐浴都不用現巴巴的燒水了。
嘖,這般拋費,一年下來單單是煤錢就要大幾百兩!

  隻幾百兩?
探春年歲雖小,可自幼養在王夫人膝下,性子卻比尋常姑娘家更有城府。
不過區區幾百兩,哪年榮國府的主子拋費的炭錢都要一、二千兩了。

  雖說榮國府比儉四哥的宅第大了不止一籌,可莫要忘了,人家儉四哥這幾百兩銀錢可是惠及上下,而榮國府那一、二千兩銀錢隻單單是主子們用的炭錢,若算上下人的,隻怕還要往上翻。

  這哪裡是靡費?
分明是節省了許多。

  探春心下思忖明了,卻看破不說破。
儉四哥這宅第,不論是預留的水管、暖氣還是那綠意盎然的暖棚,處處都透著新意。
與之比照,榮國府上下暮氣沉沉,好似行將就木一般。

  她這邊問著話,一旁的二姑娘迎春卻不曾聽進去。
昨日種種歷歷在目,二姑娘心下羞怯,又想著昨兒李惟儉所說,於是愈發留意觀量這宅第。
迎春不求什麽新意,卻也覺著這宅子處處都稱心如意。

  方才她隔著老遠還朝暖閣裡觀量了,見隻一床被褥,心下頓時熨帖。
儉兄弟雖納了妾,卻也不曾讓妾室搬入正房。

  傅秋芳就坐在二姑娘身邊兒,不時的問詢,招待有加,二姑娘與之接觸兩回,見其端莊嫻靜,並無旁的壞心思,這心中就愈發熨帖了。
如今時不時偷眼打量李惟儉,隻盼著來日回信會是好消息。

  這廳堂裡布設了兩桌酒席,中間隔了屏風。
王熙鳳聽聞晴雯、紅玉說嘴,也覺室內這般不見煙氣的妥帖。
因是待傅秋芳照料了二姑娘迎春,便扯著其問東問西。

  待問過了,王熙鳳心下暗暗怎舌。
那東跨院兒推平了宅子,又起了如今的暖棚,算算拋費起碼兩萬兩;比照起來,鍋爐、暖氣幾千兩,那預留的水管又是幾千兩。
旁的不算,儉兄弟單單是在瞧不見的地方就丟進去三萬兩銀子。

  這般算來,榮國府上下若是這般改造,隻怕隻多不少!
她便暗自尋思著,回頭兒再問過儉兄弟,尋個省錢的法子,總要將老太太屋裡改造一番。

  略略聽過一會子戲,王熙鳳見屏風另一邊隻李惟儉與賈璉,這想要尋李惟儉說話都不容易。
因是心下一動,便道:“我看不如撤了這屏風,左右都是親裡親戚的,方才還湊在一處,這會子不過是吃酒聽戲,做樣子給誰瞧呢?

  另一邊的李惟儉與賈璉相視而笑,旋即命人將屏風撤了下去。
如此兩桌隻隔了三尺,彼此擡眼便能瞧見。

  戲碼一折一折地換,酒過三巡、菜過五味,李惟儉與賈璉這一席隻淺酌一番,另一邊的姑娘們則熱鬧起來。

  也不知誰說了頑笑,逗得姑娘們前仰後合,便是素日裡最含蓄的二姑娘也笑得伏案不起。

  王熙鳳就道:“‘請夫人閱兵’,咯咯咯,林妹妹這張嘴啊,果真不饒人,這數落起不是來也能笑死人。

  黛玉笑道:“二嫂子這般說卻是過了,我方才說的不過是書裡瞧來的笑話。

  探春便道:“這回算林姐姐過關了,誰還有頑笑?

  說話間探春看向李紈,李紈笑著搖頭:“素日裡自女先兒處聽來的頑笑,大抵都聽過,說出來不過拾人牙慧。
我看,莫不如讓爺們兒說兩個,許是就有了新意呢?

  寶釵便遙遙衝著李惟儉道:“儉四哥不若說兩個頑笑來熱鬧熱鬧。

  李惟儉與其對視一眼,隨即看著黛玉目中好似有些期待,便頷首道:“好啊,那我便說一個。

  略略思忖,他開口道:“說悟空西天取經路過一地,耍頑金箍棒一時失手落在地上,結果就不見了。
悟空大怒,當即召出土地來,喝問道:‘土地老兒,我的金箍棒在哪兒?
’”

  頓了頓,賣足了關子,李惟儉這才道:“那土地老兒上下打量半晌,這才拱手道:‘回大聖,您這緊箍棒就棒在與髮型極配!
’”

  話音落下,黛玉、探春、寶釵一並笑得前仰後合,連李紈也抿嘴笑了。
惜春年歲小,不知其故,迎春不解,王熙鳳也一時沒尋思明白。
待探春便樂便說了內中道理,餘下幾人也大樂起來。

  又過半晌,李惟儉見賈璉哈欠連天,便問將起來。
賈璉隻道昨兒不曾睡好,李惟儉便讓人引著賈璉先行到客房歇息。

  這酒桌上隻餘下他自己,李惟儉又不耐煩去看徽班唱戲,因是乾脆起身踱步而出,囑咐了傅秋芳照料眾人,自己溜溜達達到側花園醒酒去了。

  此時方才未時,日頭西斜,李惟儉停在池塘邊,但見殘荷凋零,魚戲其中。
又有鄰人炊煙飄過,可謂‘橫塘池碧秋風涼、煙波微嘯浴斜陽’。

  李惟儉略略熏然,心下思忖著來日布局。
忽而面前池塘落了石子,本道這般頑皮的定是晴雯,轉頭一瞧,來者卻是噙著笑的寶釵!

  李惟儉心下訝然,面上笑道:“薛妹妹怎地來了?

  寶釵娉婷行到李惟儉身旁,瞧著池塘裡的殘荷道:“那暖氣烤著有些氣悶,我便出來轉轉,不想儉四哥竟也在此處。

  李惟儉道:“吃了酒,剛好來此處醒醒酒。

  寶釵隨口道:“二嫂子送了一副西洋燭台,銀閃閃的,瞧著倒也別緻。

  既是溫鍋,眾人總要送些禮物應景。
王熙鳳、賈璉自李惟儉這兒得了莫大好處,前番教訓賈瑞又欠下的人情,這禮物自然往貴重了送。
餘下眾人,一詩一畫的,不過是湊趣應景兒。

  “是嗎?
那我回頭可要仔細瞧瞧。
”李惟儉不滿意燭火亮度,奈何大順貧油,心下思忖著也不知大順何時能拓土婆羅洲,如此就不缺石油用了。

  寶釵又道:“今兒一早寶兄弟發了性子,鬧騰著也要來。
老太太、太太都攔不住,後來還是二嫂子說要去請了老爺來,這才嚇住了寶兄弟。

  李惟儉渾不在意,說道:“老太太多心了,寶兄弟上回不過是犯了癡,又不能次次都如此。
”他心下巴不得寶玉再鬧騰一番呢,待黛玉看清了寶玉此人,心中自然就有了權衡。

  林姑娘不在意家世,不在意前程,卻尤為在意一個人的本心。

  寶釵乜斜一眼,低聲道:“說來,寶兄弟鬧著要來,也是因著林姑娘呢。

  李惟儉笑道:“不好這般說。
寶兄弟那性子,許是隻為了圖著熱鬧,或是與姐姐妹妹們耍頑。
若說單為了誰,這卻不好說了。

  寶姐姐想給自己上眼藥?
李惟儉哪裡會上當。
笑吟吟看過去道:“昨兒下帖子,聽老太太說寶兄弟近來勤勉了不少,連著去了私學,料想這其中必有薛妹妹之功啊。

  寶釵就道:“儉四哥這話卻是錯了,我不過外人,又哪裡說得動寶兄弟?
上回略略勸了幾句,寶兄弟就惱了呢。

  “寶兄弟年歲還小嘛,往後總會知道薛妹妹所說才是正理。

  二人一番試探,沒分出結果來。
寶釵咬著下唇忽而道:“瞧著這池塘,不由得就想起了當日入京時,錯非儉四哥援手,後果隻怕不堪設想。

  舊事重提?

  李惟儉笑道:“薛妹妹言重,那日巡檢司來得極快,便是沒有我,料想薛妹妹也是無礙。

  寶姐姐笑了笑,沒再言語。
忽而一陣秋風刮過,寶姐姐擡頭看了眼遮住日頭的烏雲,道:“起風了,儉四哥也快些回去吧。

  “嗯,我散散酒就回去。

  寶釵略略一福,返身而走。

  李惟儉在原地站定半晌,估摸寶釵已然回去了,這才施施然往回走。
到得月門前,便見憐秋欲言又止。

  李惟儉乾脆駐足,問過兩句,憐秋才道:“薛姑娘先去尋了老爺,過後又來了兩位姑娘,一個纖細,一個豐腴,見老爺在與薛姑娘說話兒,兩位姑娘便回返了。

  李惟儉眨眨眼,這才心下恍然。
那豐腴的,自是二姑娘迎春;纖細的,定然是黛玉!

  無怪方才寶姐姐東拉西扯,始終不解其意。
原來竟是這般打算!

  熬夜到四點才寫完,太困了。
有錯別字麻煩大家幫忙挑一挑。

  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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