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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樓華彩》96.第96章 馴養

紅樓華彩 肥鍋鍋 4190 2024-05-09 10:05

  第96章 馴養

  趙姨娘氣急撒潑之事,晚點前便傳得人盡皆知。
除去探春去看望了一遭,好似並未引起旁的漣漪。

  李惟儉心下納罕,直到轉天才得知是趙姨娘炒股賠了錢。
李惟儉心中暗樂,隻道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。
那股子交易所如今什麽規矩都沒有,趙姨娘這等小散戶連小魚都稱不上,頂多是被小魚吞噬的魚餌罷了。

  又過了一日,李惟儉一早兒又給吳海平放了假,旁人也沒叫,隻帶了丁家兄弟朝著自己買下的一進小院兒而去。

  進得裡間,卻見四下變了樣。
也不知司棋何時得了空,非但擦洗得乾乾淨淨,還購置了不少居家、過日子的物件兒。

  李惟儉不由得胡亂思忖了一陣,錯非他托生的人家還算不錯,隻怕那秀才是買不來了,靠著一身本事雖說也能吃得開,可天花闆卻已注定了——他日能與那陳主事一般以匠入官就不錯了。

  都道大戶人家的婢女勝過小家碧玉,真到了那會子,他能娶上司棋這般姑娘都是僥天之幸!

  辰時過半,司棋來了。
她今兒精心打扮過,一襲紅襖、紅裙,外罩銀白暗紋褙子,鬢貼珠花,頭戴銀底鎏金竹節折股釵。
身形豐潤,舉手投足間曼妙多姿。

  “四爺。

  司棋到得近前輕聲喚了,略略垂首弓背,瞧著身量便與李惟儉相差仿佛了。

  李惟儉見她手中提了個籃子,笑問:“這是買了什麽?

  “切了一刀五花肉,買了些雞子、香椿、韭黃,打算做一餐給四爺吃呢。

  說話間一雙眸子上擡,直勾得李惟儉心猿意馬。
他上前接了籃子隨手丟在一旁,牽了司棋往裡間便走。

  “飯且不急,先吃些開胃的!

  這一番內中詳情不足為外人道,有詩為證:鴛鴦交頸舞,翡翠合歡籠。
眉黛羞頻聚,朱唇暖更融。
氣清蘭蕊馥,膚潤玉肌豐。
無力慵移腕,多嬌愛斂躬。
汗光珠點點,發亂綠松松。

  待雲收雨住,二人相擁而臥,那司棋足足緩了一盞茶光景方才緩過來。
小巧的銅罐子丟在一旁桌案上,內中早已空空如也。

  司棋暗咬下唇,輕聲道:“不想,四爺竟是這般……”

  方才真真兒是羞死人了呢,可顛聳之時,司棋卻體會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快活。

  李惟儉撥弄著司棋發絲道:“閨房之樂嘛,總不好還如對著外人那般一本正經。
你不喜歡?

  司棋搖了搖頭,半晌才道:“還,還好。

  李惟儉笑吟吟沒言語,心中暗忖,這胭脂馬性子烈,雖說心思都在自己身上,可總要馴養了才好駕馭。
早前種了種子,如今時時馴養,待來日去了烈性,自然是自己說什麽便是什麽。

  忽而記起電視劇裡,司棋好似是死了?
怎麽死的卻不得而知了。
想來這般馴養一番,總能改了司棋的命運吧?

  司棋歇了好一會子,終究掙紮著爬起來,別扭地朝著廚房尋去。

  “你歇著就好,若是餓了,我叫人送來席面就是。

  那司棋卻強撐著搖頭道:“不妨事兒的,不過是幾樣小菜,過會子便能擺弄好,四爺稍待。

  過了小半個時辰,李惟儉吃上那或鹹或淡的菜肴,卻是被勾動了心弦。
久遠的記憶劃過眼前,待回過神來,心中暗下了心思。

  司棋卻苦著臉兒連連道惱,說早前兒在家時做過的,今兒也不知怎了,鹹淡總是放不對。

  “這有什麽的?
正好下飯。
”李惟儉大口吃著,須臾便將菜肴一掃而光。

  可把司棋動容得紅了眼圈兒,二人又是一番纏綿自是不提,臨了司棋忽而哭將起來,李惟儉追問了半晌她才道:“我知上次那事兒四爺心裡怕是惱了,若不然我去尋馬道婆也買了那和合散,自己吃了任憑四爺處置。

  或是旁的,隻要四爺消了氣,我怎麽都好。

  迎著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,李惟儉心中怨氣頓時消了,探手為司棋抹去淚珠子,笑著道:“瞎想,我可沒那麽小心眼。
往後你好好的聽話,我可舍不得棄了伱。

  司棋頓時破涕為笑,連連頷首:“我往後一準兒聽四爺的,您要我做什麽就做什麽。

  攬著豐腴的身子,李惟儉心中暗忖,這馴養……怕是成了大半?
卻不知那忠順王等人,這會子馴養成什麽樣兒了。

  他思忖著忠順王,忠順王如今卻在發愁。

  連番操盤,連著幾日大賺特賺,許是吃相實在太過難看,如今散戶再不敢輕易下場。
於是這兩日水牌一日間便能走出幾條正弦曲線來,時而跌到一兩一,時而漲到二兩,可沒了散戶這等餌料,任那股子如何暴漲暴跌,忠順王每日家到手不過幾百、上千兩銀子。

  至於大老爺賈赦,賺的就更少了。
每日盯著忠順王買賣股子,雖不曾賠本兒,可到手的銀錢寥寥無幾。
算算刨去吃喝,竟隻是保了本兒!

  這日忠順王思忖良久,點過周安道:“本王瞧著外間不少人盯著本王行事,今兒且這般,先買上十萬股,隔一炷香再拋五十萬股。

  “這——”周安思忖一番,頓時明了,挑了大拇指道:“王爺高明啊!

  忠順王嘿然笑道:“本王的便宜豈是那般好佔的?
那賈恩侯跟在本王屁股後頭沒少喝湯,今兒也該讓他吐出來啦。

  “是,下官這就去辦理!

  順天府拆借營生處,周安徑直行到桌案前,丟出一疊銀票來道:“且拆借十萬股來。

  瞥見賈璉在不遠處盯著,周安笑著拱了拱手,轉過頭來卻暗自冷笑。
此番坑賈赦,周安心中自是一萬個樂意!

  當日錯非賈家拒絕了忠順王好意,他這王府長史哪裡會蹉跎至今?
說不得如今水漲船高,便是封侯拜相也未嘗不可。

  眼見那賈璉進到人字號雅間裡稟報了,周安點過一名王府侍衛來,低聲耳語吩咐了,待那侍衛領命,這才施施然回返天字號雅間。

  卻說賈璉進得雅間裡,心下卻有些猶疑。
賈家與那忠順王府素日從無過往,賈璉與周安自然不過是點頭之交。
方才那周安笑得和煦,卻引得賈璉心中警覺。

  因是到得大老爺賈赦面前,便有些遲疑。

  賈赦等了一會子,重重撂下茶盞:“到底如何了,說個話兒啊。

  “這……父親,我瞧著周長史是買漲。
可是……兒子這心裡頭總覺得不妥。

  大老爺賈赦嗤之以鼻道:“你懂什麽?
那姓周的不過是聽命行事,他能有什麽主意?
如今這股子出息愈發稀少,膽子不大一些,哪裡賺得到銀錢?
他既買了漲,咱們跟在後頭總不會錯。
去,先拆借了十萬股買漲。

  賈璉知曉賈赦的脾氣,當下不敢怠慢,拱手領命而去。

  這兩方二十萬股子砸下去,水牌頓時應聲而漲,須臾就跳了一錢,且勢頭極猛,隻惹得寥寥幾個散戶哀聲怨道、捶胸頓足。

  賈赦自是得意洋洋,又訓斥了賈璉好一通。
本道一如昨兒那般水牌飆升到二兩左近方才會停歇,不想那水牌在一兩三錢的價碼上盤桓一炷香光景,跟著便好似水銀瀉地一般砸將下來。

  賈赦大驚失色,一把扯過賈璉:“怎麽會跌?
你可是瞧清楚了?
那忠順王到底買的什麽?

  賈璉也慌了神,連忙道:“是買漲啊?
這……我再去瞧瞧。

  “快去!

  賈璉去的快,回來的更快,面上早沒了世家公子哥兒的模樣,哭喪著臉兒道:“父親,咱們中計了!
忠順王前腳買了十萬股子漲,不想轉頭又買了五十萬股子跌!

  “啊?
拋,趕快拋了!

  大老爺賈赦再也不敢穩坐,當下一把推開賈璉,急吼吼衝將出去,尋了書辦嚷著:“拋,快給我拋,不管什麽價碼!

  那書辦老神在在道:“賈老爺,這會子沒人接水牌,您就是掛上也賣不出去啊。

  “這……這這……”

  賈赦睚眥欲裂,瞧著那水牌一會子一變,心中好似有如刀割。
銀子,他的銀子啊!
這要是不拋,那一萬多兩銀子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?

  小吏嚷了幾嘴,將那一兩二錢的水牌摘下,徑直掛上了一兩一錢。

  賈赦面上抽動,這就賠了一半兒了!
他瘋了也似叫嚷道:“停,快停,不能再跌了!

  恰在此時身後忽而傳來陰惻惻的笑聲:“嘖嘖嘖,賈將軍,這股市無父子,買定離手,可由不得賈將軍放肆啊。

  賈赦回頭,便見周安負手而立,臉上笑眯眯,忽而擡手指了指廳堂內掛著的額匾。
但見其上寫著:“股市有風險、入行需謹慎”一行大字。

  “你——”賈赦睚眥欲裂。

  小吏叫嚷道:“有沒有?
有沒有摘水牌的?
沒有?
那可就換了,一兩五分!

  賈赦雙耳嗡鳴一片,腦子裡轟然炸響,這會子隻一個念頭,完了,全賠進去啦!

  他發怔良久,待緩過神兒來才驚覺有人拉扯自己。
轉頭,瞧著賈璉急吼吼的說了些什麽,半晌耳際恢復清明,這才聽清:“父親,順天府的說咱們保證金不夠了,若不加保證金,就得強行交割收回股子。

  大老爺賈赦鼻子一酸,好懸沒哭出來。
可惜李惟儉不在左近,若他人在,定然會慨歎道:“辛辛苦苦二十年、一遭回到解放前”。
想來大老爺賈赦定會引為知己……

  這股子要想強行交割,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交割得了的,那順天府幾個書辦操作了好半晌,這才趕在股子跌到一兩三分左近徹底交割了。

  大老爺賈赦失魂落魄的要走,卻被幾名書辦攔了下來。

  賈赦惱了!

  “我如今折了本兒,你們還攔我做什麽?

  幾名書辦互相觀量一眼,其中一人拱手道:“賈將軍,非是我等有意為難,隻是賈老爺一兩二錢拆借的股子,如今跌成這般……您那保證金非但賠光了,還欠下了總計四千兩銀子。
這個……賈將軍是付銀票呢,還是現銀?

  賈赦發飆道:“我賠光了就賠光了,哪裡還會欠你等銀錢?
快閃開,本將軍今兒身子不爽利,須得趕快回府。

  “這般說來賈將軍是不打算認帳了?
”那書辦朝著一處雅間揚了揚下巴:“無妨,待會子下官自當在巡城禦史面前參上一本,到時候鬧上朝堂,料想賈將軍總不會賴帳。

  賈赦扭頭觀量,便見那雅間裡端坐的,竟是巡城禦史詹崇!

  他心下猶疑,就聽另一書辦說道:“賈將軍不好因小失大啊,區區四千兩銀子,總不能因此丟了爵位啊。

  又有一書辦道:“賈將軍許是今兒銀錢不湊手,如此,寫下欠條即可,我順天府承諾七日內免息。

  天大地大爵位最大,賈赦思來想去一番,無奈之下隻得簽字畫押,寫下借據,隨即便要領著賈璉回返榮國府。

  不料,那書辦轉頭兒又將賈璉攔下,道:“賈將軍要走自是無妨,隻是二公子的帳咱們還得算上一算。
二公子,你總計欠下七百兩,也是打欠條嗎?

  賈赦木然看向賈璉,後者咽了口口水,忽而想起那日李惟儉所言,當即歎息一聲:“悔不聽儉兄弟之言啊。
罷罷罷,筆墨伺候,我打欠條就是了。

  當下提筆簽字畫押寫下欠條,順天府幾個書辦這才放開了去路。

  父子二人行屍走肉般出得交易所,悶聲不發進到馬車裡,隨即馬車轔轔而行。
車內一片靜謐,賈璉還好,七百兩銀子說多不說,璉二爺尋王熙鳳求告一番,總有法子填補上;大老爺賈赦可就沒那般容易了,四千兩銀子啊,這還不算前頭折進去的一萬多兩,算算裡外裡填進去一萬五千多兩!

  瞧著大老爺面色難看,賈璉尋思了半晌,開口勸慰道:“父親,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,每臨大事有靜氣,父親隻需——誒唷!

  啪——

  一巴掌劈頭蓋臉抽過來,大老爺賈赦面目抽動,喝罵道:“小挨刀的下作黃子!
老子用得著你來教訓!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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