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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顏輕飛雪》第四十七章

紅顏輕飛雪 秋丘秋 2746 2024-04-25 13:49

  八十年代初期,在農村,種養殖業極少。
因為政策開放的不夠普遍,尤其在偏遠地區,對這門副業更加陌生,但也有膽大的農戶悄悄種。
在幾年以後,政策廣開了,這門副業才漸漸亮了起來。
有人成功賺到了小錢,有人失敗虧了錢,主講的就是個運氣和勤快。

   其實種植業最主要是講科學,其次是勤快。
這兩年由公社搭線布置,大隊帶頭引領農民緻富,從縣城買回來一些新的品種,像蘑菇,藥材、甲魚等,並分配給一些願意嘗試的農戶。

   何國昌帶蘇童下鄉,一是對一些種養殖戶親臨指導,其實他也不怎麽懂。
二是讓蘇童盡快熟悉這些行業,另一層意思是讓他露露臉,讓社員們熟悉,好在大會的選舉上投他一票。

   大隊分為七個生產隊,種養殖的有十七戶,大多數是膽子大而文化少,有的甚至連字也不認識。
像這樣的農戶怎麽讓他這個大隊長放心呢?如果賺到錢了還好,要是那些農戶虧了,大隊辦公室裡還怎麽辦公,往後的政策怎麽下達?

   秋忙後的莊稼地都空閑著,泥土沉睡在空氣裡。
小路上,溝渠裡,黃的是葉綠的是草。
從小溪裡流出來的水更白了,正彎彎曲曲的順著河道向著一個遠方。

   凡是他們到過的那些農民的家裡,蘇童都作一一好筆記。
何國昌一面教他,一面說:“年青人要不懂就問,光靠書本裡的知識是不夠的。

   開先蘇童並不怎麽說話,一問一個答覆。
他一直在擔心,害怕,那一件從未提到過的事情,要是何國昌突然找他還帳該怎麽辦?

   的確,他想的過於了。
然而事實也是如此,跟一個債主走在一起,心裡正是那種考慮頭。

   何國昌一次,兩次帶著蘇童下鄉,遇人就說:“這是蘇城卿的兒子,高中生,有文化。
”以這種介紹的方式把小夥子間接性的推薦了出去。

   第三次何國昌不參與了。
那些不熟悉的路已經走過了兩遍,一些農民的名字和住的地方也都做好了筆錄。
出門在外,嘴巴就是路。
還有,年青人總要獨立起來的那一天。
此外,跟這個小夥子在一起總是那麽別扭。
在辦公室,他才突然想到是帳的問題。

   每天五毛錢的補助,糧食才賣九分錢一斤,算下來已經不少了。
蘇童很珍惜這種沒有名分的工作。
在大會選舉之前,在沒有正式任命之前,他是以待業青年學農業方面的技術,虛心求教的方式,以這種身份來進行這份工作。

   這天,他來的這家是留下印象最深的一家農戶。
這家的主人叫陳朝中,單家獨戶的小院。
不同的是,房子的前後左右都種上了青草。
一些顏色各異,大小不同的兔子正這兒那兒,東南西北的亂竄。

   這是家養兔專業戶,在經營這門副業之前,貧窮的程度和其他人也都大抵上相同。
養兔子的專業人不是房主陳朝中而是他的女兒陳紅綢,一個非常漂亮又很樸實的女子。
愛乾淨,眼睛大而長,烏黑的頭髮上紮著一塊白色的頭巾。
跟人招呼一說一笑,嘴角邊的小酒窩也跟著窩進去又平起來。
收拾打扮是典型的農民,倒又整潔的瞧不出一絲淩亂。

   這女子別看是小學文化程度,對養殖業卻是異常的熱愛,特別是小動物們。
她的主要任務是養兔子,其他時間都泡在有關養殖業的書裡了。
她對象是半年前經人介紹的,是個身材魁梧的小夥子,目前在縣城開拖拉機。

   她聽人說起過蘇童,是一個為數不多的考上高中的了不起的人。
陳紅綢不喜歡外出,所以,這兩個人一直沒有見過面。

   何國昌帶蘇童來的頭兩次,陳紅綢去NC市了。
在那兒去跟市裡來的經銷商們洽談業務,順便以專業戶的身份開了幾個有關養殖技術方面的觀察培訓會。
耗去的時間是一個禮拜,昨天才回來。

   陳紅綢有個哥哥,小夥子長得帥,也瀟灑,叫陳見心,在公社開了一家鐵器鋪子。
二十好幾了,還沒有對象。
他爸曾請媒人介紹過,這年青人眼光高,五六個下來,硬是沒有一個使他合適的。
他開出的條件是文化第一,必須初高中生,漂亮要過關。
八十年代初期對文化是崇拜的,尤其農村裡,一個初中生都可以叫闆是個文化人。
他本人文化不高,小學畢業,但家裡這兩年搞種養殖業發了點小財。
整個大隊來說,除了楊明清就數他家裡第二有錢了。

   陳紅綢卻並沒有因為家裡有錢就過於的打扮,包裝自己。
常年中,走親上街都穿的很普通,但看上去又特別順眼。
穿戴上看不見一絲皺褶,洗乾淨了就馬上疊起來,整整齊齊的,衣服褲子各碼一邊,從不馬虎。
此外,她還有一門值得讓其他人感到驚訝的的廚房技術。
她的外婆原來是地主家的女廚師,這門技術也就毫不保留的教給了她。

   蘇童到了這兒也不喊人,跟頭兩次一樣蹲下身子瞅那些青草裡的兔兒們,這個動作是模仿,很專業,是從何國昌那裡學來的。
按何國昌的話說,兔子是一種緊張性的,小心翼翼的動物。
要養殖它們就要了解它們,包括進食,還有活動,以及身體狀況。

   突然,一條花狗竄了出來,對他一陣狂吠。
這是他沒料到,忘了這戶人家還有條狗。
他措手不及,慌不擇路,逃到了深水田裡。
一直站著,挎著個黃書包,把花狗盯著看。
突然冒出來的這副德行使陳紅綢笑了老半天。

   她就立在那條花狗的旁邊,手裡拿條細木棍。
穿著一件棗紅色,又繡了一些花兒的薄絨衣服。
一邊訓斥花狗一面朝著蘇童笑,以為田裡的人是來偷兔子的。
心裡想,這可是全大隊長的最俊的小偷了。

   不過,以上的猜測很快就過去了,她看見蘇童的手裡拿著一個紅本本,還有一支筆。

   “你是幹啥的?”她問,很直接。

   蘇童說:“我上次來的時候那狗可是關起來的。

   “我問你是幹啥的?”

   “你先把狗關起來。

   那條狗被關上了,蘇童也上來了。
褲管也濕了, 卷起老高。
鞋子不能穿了,光著腳。

   陳紅綢才知道這個人就是蘇童,是何國昌大隊長安排下鄉,與各個養殖戶們溝通,學習,並在這兩者之間發現和創造新的技術。
她翻了那個紅本本,密密麻麻的字證明確實如此。

   陳紅綢對他很感興趣,問了很多,蘇童也說了很多。
從兔子到學校,再到他的家庭生活和來這兒的具體情況。
他是來混補貼那五毛錢的,沒有一官半職,大隊安排的工作,雖然不知道出入,隻管照著去做。

   我們忘記了交代,陳紅綢十九歲了。

   這個十九歲的女子對蘇童的家底還是聽說了一些,因此一種憐憫之心由心頭升起。
此外,他跟楊明清大女子的事也聽說了一些。
現在看來,那個風風火火的時髦女子眼光真不錯。
不過,以自己的年齡來看,就是嫩氣了一點。
也不知道,他是怎樣在那個家庭裡熬出來的?一個人對付莊稼地,還有一個母親需要孝敬。

   蘇童在這兒也不打算逗留,做完該做的事就準備離開。
筆錄已經做好了,在整理的時候跟陳紅綢請教了一些情況。
快到中午陣了,他準備去下一家。

   “你還是吃了飯再走吧!
”陳紅綢說。

   蘇童說:“不了,我帶的有。

   書包裡有兩個煮熟的土豆,這是他媽給他安排的。
頭兩次下鄉,何國昌到了哪兒就在哪家吃,然後掏錢結算。
不管人家要與不要,錢總算要拿出來亮個相。
蘇童覺得把家裡的土豆換成錢,還不讓自己餓肚子,也多了一些補貼。

   蘇童走了,陳紅綢替他憂傷,知道他會再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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